霁温风:“你们还吃得下饭?!”
霁温风这场发飙,是刚才屋子里那声“滚他妈”精神延续。如果说单独面对陆容,他还有点温情脉脉收敛,那对着这帮子迷迷糊糊始作俑者,他就半点薄面都不讲。
他顶天立地地站在台阶上,横眉冷对,对着上首男人:“吃饭,吃饭,就知道吃饭。你妻子要死,就躺在里面,你就高高兴兴吃饭。你有没有心?!”
男人被这平地声雷霆乍惊,惊得饭碗都差点捧不住。
随着他点点把那个小屋子里对话吐露给霁温风,他觉得胸中怄着团浊气也随之渐渐排出。特别是霁温风骂这粗鄙句脏话,简短有力,给这段对话加上个浓墨重彩注解,结束得雄浑高亢,他甚至都有点想笑。
这是陆容此生面对过最无解乱麻。他被生他人抛弃,现在给他生命人走到生命尽头;他收到点点爱,还明码标价地捆绑着亲情责任。聪明如他也理不出个头绪,如此复杂道义与事理;更不知道用什样表情面对这切,仿佛人类所有情感和情绪在心底里冲撞,总也找不出个妥帖出口。
这个时候,霁温风来。霁温风脱口而出粗鄙之语,管他谁要死要活。
陆容不敢附和,他身上绑着很多道义和事理,但他偷偷羡慕霁温风张狂得理直气壮俊朗眉眼。
霁温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心里还总揣着他。
霁温风浑身湿透,陆容带着他回到处房舍里换衣服。好在霁温风在书包里藏套换洗衣裤,拿块毛巾把身上擦干,又是那个干干净净、容光焕发霁少爷。
霁温风擦着头发问:“你家怎样?”
陆容坐在床边,不咸不淡地剥着手指:“没怎样。”
霁温风凶他:“校霸事还没算完!”浅浅地碰下他鞋。
陆容眼睛飞快地闪动几下:“妈快不行。”
换完衣服,两人下楼吃饭。
黄昏水门汀庭院,张大圆桌,大小十数号人,菜不怎好,土豆丝、土豆片、土豆汤,随随便便。
留两个位置,主人热情好客地招呼两人坐下。
陆容笑应声,往前走步,身边霁温风没有动。
等陆容反应过来可能要坏菜,背后已经响起声惊天动地冷笑。
霁温风早就已经知道,但他想听陆容说。可是陆容说时候,语气里有股小孩子似委屈劲,霁温风又有点后悔,坐下在陆容身边:“你要是想哭,也不会嘲笑你。”其实他千里迢迢赶来,想跟陆容说,无非就是这个。
校霸也好,家里事也好,都是这样。
“没有想哭!”陆容倔强任性地说着,微微嘟起嘴。隔半天,对霁温风赌气说,“她找来也不是为看,是想以后帮衬弟,帮他藏着钱。”把他们母子俩唯也是最后次交谈,原原本本地告诉霁温风。
霁温风反应简单粗,bao:“滚他妈。”
陆容:“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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