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屏坚持将无昧送到无昧所住厢房门外,无昧连连催促他回去,听得身后房门合上声音,张屏沿着走廊慢慢走回自己房间。
那个打小就教他事带他玩嵋哥,现在他不坐也绝对不会落座,对他亦开始用敬称,大约以后会更疏远。他不想如此,但无法改变。
张屏想,这就是兰大人所说,许多无可奈何事吧。
晓光刺破沉幕,东方薄霞飞彩,兰珏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都要被颠散在晨雾中,万幸已入丰乐地界,县城亦不远。
行至处岔路口,奔在最前随从下马查看地标对照地图,兰珏得以勒马稍缓口气。
今天事吓着,他也不能再开口留。
无昧再搓搓手,脸色渐渐涨红,堆满犹豫,似要吐口又咽下,反复几次,方才道:“阿屏,还有事……实在不知该怎开口……观里近日又要修缮……”
张屏点点头,又站起身,从衣柜中取出个小布包递给无昧,无昧噌地起身,连连摆手:“不成不成,阿屏,还不知道你。从小到大你攒钱都装这个袋里,你才当官几天,能有几个钱,正是到处要使钱时候,都给你咋整?”
张屏坚定地把包塞给他,无昧连连后退。
“阿屏,你再这样真走,立即就走!你随便给个两二两就成。你能不知道,观里怎可能没钱?多也是被冲阳那几个人贪。这样吧……”
他平日只喝温茶,水袋中冰冷白水入喉,甚渴也觉得难以下咽,想起年少时,河水井水乃至雪水雨水都喝过,此时就矫情,即是所谓由奢入俭难,当自省矣。
兰珏便自己塞上水袋木塞,方才将水袋递与小厮,小厮指向前侧方道:“老爷,看那里,好像冒烟。”
兰珏抬眼望去,果见远处高峰尖上,道烟雾冲天,未全亮天空隐带红色。
查看地标随从道:“大人,那处就是寿念
他把抡过布包,从里面抠出小块银子,再把整包塞回给张屏。
“这些,足够。”
张屏捧着布包看着无昧,无昧唯恐张屏再塞包给他,便将双手背在身后,又后退两步,方才叹口气:“阿屏啊,你如今都做官,就是个小道士,按理说是配不上说你。但有几句话,还是得越规矩说两句,你就是做事太憨太实诚,当官之后,真是不能再这样。以前没机会见识什老爷贵人,但就们观里那大点地儿,还有多少是非,何况官场这个遍地人精地方呢?就在这里见识这天,便觉得真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日子。你凡事定要多仔细小心,需留意处千万留意,该使力处也得灵活,这些你必然都懂,哥说,你也别嫌啰嗦。”
张屏道:“嗯。”
无昧不禁咧嘴:“你小子,还和以前样。”想抬手拍拍张屏肩膀,又把手缩回去,袖起手,“那……阿屏,就先回屋,你不用送,赶紧睡时吧,今儿累天。明儿天亮自己走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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