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邰再呵呵冷笑声:“哦,长子不是,那在你心里,其他儿孙还有可能是?”
张屏道:“下官……”
冯邰神色再陡然寒,打断他话头:“本府手下,决不能有这种臆断行径!”
张屏不再吭声。
丘礼书和另外两人像三根柱子样矗立不动,比尸床上姚员外还沉默,各在心中给张屏烧纸。
冯邰冷笑:“你还知道说这句话,却不至于完全无可救药。但虽然口称推断,只怕心里早已定论。”脸色陡然肃,“张知县,本府不知旁人如何评判你。但就你当下种种表现,本府以为,你根本不配查案。”
张屏没吭声。
冯邰盯着他道:“你可有因为本府方才话,觉得不服?”
张屏道:“没有。”
冯邰扬眉:“本府这般问你,你定然是要回答没有。”
张屏立刻看向床上尸首。
男子目光中露出如愿以偿满足。
“你昨日去姚府,想来对姚丛之死有些看法。”
张屏低头:“下官是觉得或许有蹊跷。”
冯邰在心中轻嗤声。张屏没有大惊失色曰,大人怎知道下官去过姚府?而是这副老实交待模样,在冯大人看来,必是故作镇定,想让本府当他沉稳。
姚员外,bao
张屏板板正正道:“下官确没有。”
冯邰微微眯眼:“好罢,本府就来告诉你,为何本府会对你说这样重话。你履历,本府已看过。你先前曾助朝廷破过几个案子,原本科考落榜,如今晋身此位,亦是因为破案缘故。那几个案子过程,本府都看。最后竟能破案,真算你侥幸,且有邓绪等人掌控,方未惹出冤情祸端。”
张屏抬起眼皮,看看冯邰。
冯邰面巾下脸皮动:“呵呵,怎,不服气?断案项,最要紧是四个字——真凭实据。最不能有也是四个字——想当然尔。疑因实而散,罪因证而定。然你解案方法,却是先揣测臆想,再寻所谓证据,证臆断为真实。就譬如姚丛之死,你想当然尔地以为,必有隐情,便上门查探,尸身未验,仅凭两句话,又再度臆测。只怕心里已将死者儿孙家眷当做凶徒。你可知道,只这样动念,数个无辜之人,已在你念头中被冤枉。你若再接着步步这论下去,自古以来,许多冤案,就要再添上桩。那些冤案,也大多是这来。”
张屏道:“下官并未将姚员外儿孙当做凶手,且下官以为,长子绝对不是。”
罢,这种小小姿态,无非年轻人自以为是虚荣尔。
冯大人遂大度地未多计较:“什蹊跷,不妨说来。”
张屏道:“姚员外乃中风心疾,bao亡。昨日,姚员外长子告诉下官,姚员外素重养生。”
冯邰微微颔首:“你起先听说,姚丛突然死,觉得可能另有隐情,就去姚家吊唁,而后觉得死者姚丛不像是会中风心疾,bao亡模样,愈发断定他死有蹊跷,可是?”
张屏道:“下官仅是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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