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珏微微笑道:“刚从衙门回来,看你样子像也没吃,不嫌这边饭食粗糙,就留下来道用罢。徽儿正想你紧,天天在耳边念桐表哥。”
柳桐倚道:“多谢姑父,那小侄就不客气。”又笑,“姑父别误会小侄是专程来蹭饭便可。”
兰珏道:“怎能这样说,哪有侄儿上门,姑父不管饭,让饿着肚子回去道理。就算你吃,亦得再多吃顿。”
彼此再又笑,先吃时茶,兰珏问他些柳宅近况,柳桐倚亦作答,必要话说尽,兰珏又道:“是,近日你和邓大人在地方上破桩大案,很是不错。朝中都在夸赞。”
柳桐倚放下茶盏:“姑父谬赞,小侄是沾邓大人光。”又拱手,“其实小侄今日前来,是有事,想请姑父帮忙。”
兰珏怔,时没转过来弯儿,管事立刻贴心地道:“是小错,如今该称柳大人。就是柳小少爷,柳状元。”
兰珏这才恍然。
不过他这位所谓内侄柳桐倚,倒是与其祖父大伯不大样,每每见兰珏,口个姑父叫得很实在,亦常带兰徽玩耍,登科之后,还携礼来兰府拜会,柳家人,做事能这般圆融很难得。
兰珏道:“快请。请到居闲厅吧。”
居闲厅是兰府内院小暖厅,平日兰珏和兰徽亦常在此起坐。姑父见内侄儿,如此正显得不见外。
有办法。”
离绾摇摇头:“陈郎,这样不是长久之计。既要长长远远地过日子,从今日起,就得踏实地活。”
长长远远,过日子。
陈筹窒,热浪在心中翻涌。
“离绾,离绾,陈筹上辈子是烧多少高香,才能今生遇上你。”
兰珏唇角微扬:“家人,何用请字,直说无妨。”
兰珏亦未再更衣加冠,就穿着身上这件棠梨褐锦袍,到厅中等候,不多时柳桐倚被下人引来,向兰珏见礼:“未预先知会就冒昧前来,姑父莫要怪罪。”
兰珏笑吟吟道:“哪里话,家人走动,还用得着那些繁文缛节?”
左右服侍柳桐倚宽衣入座,脱下莲青棉氅,只着银缃色长衫,亦是家常打扮。
兰珏道:“可用晚膳?”
柳桐倚道:“来得仓促,不曾打扰姑父用膳吧?”
离绾脸颊绯红,埋首在陈筹怀中:“陈郎,你去哪里,都和你起。”
腊月将近,礼部事务愈发繁重。
兰珏每天累得教导兰徽力气都没有,只能彻底变成慈父,摸摸他脑袋,道几句“乖”、“嗯”、“甚好”之类,兰徽对此明显非常开心,眼见着欢实。
龚尚书虽还未上折告老卸任,但满朝皆知这是板上钉钉事情。有那些不明白局面人,以为兰珏要高升,表露情谊,兰珏拿捏分寸应对,亦十分耗神。
这日筋疲力尽回府,连晚饭都不想用,正命人备热水,先泡泡解乏,忽而下人通报道:“老爷,侄少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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