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哑哑啼叫,兰珏从梦中惊醒,原来是窗户忘记关,凉风从半开窗中透进来,不知从哪里飞来只老鸹正在窗外叫,又哑哑叫几声,拍着翅膀飞走。
兰珏披衣起身,小书童捧着封信匆匆进来:“老爷,刚刚送到,说是急信,小记得老爷吩咐过,凡是这人信都呈给你看,小就拿来。”
兰珏接过信拆开,张屏那笔死板板字便跃进眼中,兰
上午,兰珏刚喝下药,礼部就送来摞公文,待小吏带着批好文书离开,兰珏不禁有些头晕眼花,太阳穴跳跳疼,遂趁尚未到用饭时候,又躺到床上睡时。
他做个梦。
寒冬腊月,细雪纷纷,他站在土地庙外,守着字画摊儿,早上只喝半碗残粥,寒湿之气透进他身上破夹袍,割着他皮肤,钻刺进他骨头,根本无法抵挡,他只盼着早些冻木,没有知觉。
腊月初,虽然下着雪,土地庙外来往人还是不少,但唯独他这个摊子无人问津。
快过年,人人都想买些喜庆点画儿,字幅儿贴贴,没谁想要他写画这些寒碜东西。
有两个熟悉人影闪。
张屏微微怔怔,那两人进街边茶楼,张屏遂也跟进去,茶楼掌柜认得他,忙出来迎接,张屏向大堂中扫眼,随掌柜上楼上雅座,要杯茶水喝。
这杯茶不便宜,张屏买许多东西,又喝贵茶,很是心痛。
但他心里更多是诧异,他方才瞥见那两人坐在大堂窗边,他果然没看错,那两人个是邓绪,个是柳桐倚。
两人都穿着便装,他们为什在这里?
顶纸伞在他摊前停下,伞下人抬手摸摸他摊上字幅,素净衣袖,白皙纤长手。他冷冷道:“不写喜联,也不画年画。”
伞下人抬起头,移开伞,向他笑:“兄台字好漂亮,这诗可也是你写?绝赞,绝赞!”
他依旧冷淡地道:“卖不出去东西,没什好赞。今天都没生意,你要是想买,算便宜些给你,十文钱幅。”
那人摇头:“千金之字,此时却遭此运,可惜,可惜。”继而又看着他,黑晶石般双眸神采灿然,“明年春闱,你定然高中,那时这些字画即便千金也难得。”
他冷嗤声,望着他双眼中漾出笑意:“你莫要不信,会看相,头甲三名中,有你位置。”
张屏喝完茶下楼,邓绪和柳桐倚还在大堂里,他只当什都没看到,出茶楼,刚走到街角,迎面走来条黑汉,将他撞,张屏手里东西跌地。
那黑汉赔着不是,和张屏起弯腰捡东西,突然低声道:“方才看见,跟谁都不要说。”
张屏简短地说:“知道。”提着东西,回到县衙。
兰珏这段时日忙个不停,终于忙出病,染风寒,还起点热,不得不告假在府中休养。
他许久不曾这病过,饶是这样,仍有紧急公文从礼部送到他家,要他立刻批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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