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案后,云大人威信更盛,窦方自尽谢罪,令大舅子辞官,心虚至今,所谓清流脉伤筋动骨,朝廷才能有今日之局面。其实马洪等人聚众诬告,本是件极其寻常案子,历代常见,手法并不高明,就是因为陈子觞乃富家公子,马洪贫苦,多数人都会觉得,是富欺负贫。再加之那陈子觞平时不太会做人,诬告他穷书生人多,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又极会鼓动造势,鼓动得不明就里老百姓都说陈子觞是罪犯,朝廷以为顺应民意,却办冤案。”
兰珏问:“参与诬告之人,后来怎判?”
王砚道:“几个主谋斩或刺配,但后来许多人,只是随大流落井下石,就判得较轻,或是终身不得有功名,再轻些就是免去功名,责令数年不得参与科考之类。朝廷还在陈子觞自尽湖边立祠堂,给他爹娘都加封衔,江西陈宅,也改建祠堂。人都死,这些也都是妆妆门面罢。”
说完此事,恰好到端瑞门前,兰珏与王砚拱手作别,前往司部衙门,天色阴沉,烟灰天际挂着绺黑云,好像抹不肯散去冤魂。
到司部衙门,属下向兰珏禀报,礼部衙门接到封匿名书信。
于当时形势,不敢公开替他收尸,只偷偷保留他部分骨灰,藏在个白瓷笔筒中。
陈白氏击鼓为其子鸣冤,被官府驱赶,就撞死在刑部衙门前。陈子觞之父在牢狱里中风,未几病亡。
这时,江西郡两试考卷比对结果出来,发现陈子觞文章中虽有疏漏,但在同科考生中,确有资格进入会试名单。
亦有人看不过去,站出来为陈子觞作证,说陈子觞探望马洪那天,确是在他已经交《梅赋》之后,而且根本没进内屋,在堂屋放下东西就走。
朝廷重开此案,改由丞相云棠主审,经过数月调查,比对各种证据,发现陈子觞果然是冤枉。
这封信来得极其蹊跷,昨天兰珏最后离开司部,并没有看到这封信,今天早,书吏就看见这封信别在内院门锁上。
信纸是普通粗纸,笔迹粗陋,已洇开,七零八落地写着——
“试子马
当初替马洪作证十几名试子,亦都招认,他们和马洪平日相交甚好,且直看不惯陈子觞,就做伪证。
《梅赋》这篇赋,实实在在是陈子觞写,他写这篇赋,是因为其母。
陈子觞是家中独子,自幼骄纵,但他是个孝子,其母嫁进陈家之后,数年未育,受尽婆婆讥讽,她姐妹也嘲笑她,后来生儿子,才在婆家过上好日子。陈子觞念书考功名,希望能让母亲做上诰命夫人,在娘家姐妹面前也扬眉吐气。
当年陈白氏每每受到讥讽时,就绣梅花,她是名门闺秀,颇有才情,还题过几首梅花诗,陈子觞《梅赋》中,化用几句其母写诗。
案情真相大白后,会试已过,马洪中进士,已封官衔。刑部判马洪斩立决,他至死都口咬定,是陈子觞偷他文。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