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着扇子擦汗:“趁天快赶路,这回过黄河再不坐羊皮筏子。”
现在还记着,搂僵硬尸体在怀里,冰冷透心凄凉。
苏行止确是死。
御书房里跪着同皇帝讨圣旨,天下禁种此茶,再不能提银钩两个字。
苏衍之与裴其宣后十几位公子,个个模样,个个风骨,没有半个有半分与那个人相似。
四月十三,正是周年。抢恩科到花入府,除苏公子杯加料茶,还另沏杯茶,霜白似雪,形弯如钩。
爷低头赔罪,大家里子面子照旧。低头没等来,倒等来个消息——苏二爷去茶场收帐遇到大雨,风寒病转成伤寒,不治身亡。
苏二爷死,苏家商号产业被下面人分个精光,树倒猢狲散。
从裴其宣房中出来,回房小睡两三个钟头。坐轿子去知府衙门。周知府脊梁挺笔直跪着,副从容就义神情。说:“本王是来向你说声,这就回京去。你这个官做不错。要坚定不移继续保持。”周知府勇斗权贵戏开不台子,个人傻着。抢探花郎等于侮辱天下读书人颜面,更等于煽同榜进士耳光。禁种银钩,连这两个字都不能提命令也纯粹是滥权,bao政。奈得住周青天说?
出扬州城,直回京城,又过徽州。去苏府老宅子再转趟。祭拜苏家祖坟又去摩云寺后给苏二爷衣冠冢烧两支香。苏公子卖老宅子,钱捐给摩云寺。高墙深院将变成破砖烂瓦。
苏公子说:“缘分尽,随他去罢。”
衍之如茶,行止如墨。
柴容个孙子。
弯如钩,碧入骨分明不是平和冲淡苏衍之,是十足地道苏行止。
目光澄透,熙熙攘攘席面上众人堆里眼望过来,拱手笑,云淡天高:“在下徽州苏二,苏行止,字征言。”
反正都是过去事情,不计较究竟是这样还是那样。随他到阴曹地府怎闹去。老子求个明白,为是日后通畅。个人且顾个人,其它深想也累。
青山水尽,方外是浮云。
那天晚上问裴其宣:“苏二爷真死假死?摩云寺后头是衣冠冢,没有棺材。”
裴其宣道:“你不晓得?苏二爷尸骨不是被王爷把火烧?王爷床头摆青瓷花瓶里,装正是苏行止骨灰。”
这说,发烧那天晚上,老子做梦不是假。
下是看着小王爷在挖坟,下又是自己在挖坟。新漆棺材掀开盖,露出苍白脸。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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