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商漆黑双目忽然亮起来,顾况恶声道:「你给记住,你这条命是从沟里捡回来,青山不改,改个鬼!下次在要死要活前,劳驾先知会声,还没从你身上把当年利息捞足,怎着也要再榨个三、四十年!」
恒商惊诧面孔渐渐浮上层融融暖意,低声道:「嗯。」
顾况却忽然惊觉什似,敛起方才神色,恒商走得近些,顾况却开始有些无措:「那个,——」
话未说完,被什东西截住,顾况脑中轰声,但唇齿之间却再容不得他龟缩,顾况将心横,索性双臂伸,紧紧圈住恒商。
半晌之后,恒商含笑凑近看着他,双眼异常明亮,顾况咳声道:「殿下,你不是要和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那就就此……」
,天地蓦然开阔,程适整整肩上包袱,沿着山路大步向前。
在后世史书中,当然找不到程适这种江湖草莽名字,恒爰儿子即位后,睿王辅政,后世史官对睿王评价极高,他宽厚仁和,时大权独揽,心辅助少年君主,堪比周公。史书之中,还提到其时另位重臣户部尚书顾况,言其虽拘谨保守,却敦厚方正,谦和善容。此是匡朝大盛之时,兴盛如文景之治。
那日,顾况随恒商到瑞王府。
恒商带他到院中去,却言不发站半晌,然后才道:「景言,你放心,……别不多说什。你定然是要和程适起去找你师父们,想在你临走之前,就当单独辞行也好。」凝目看顾况,笑得却有些苦涩:「在军中时,因为皇兄密旨不得泄露,连你也没有说过,让你替担不少心,对不住。」
顾况直没说话,恒商想去拉他手,手伸出又垂回去,再勉强笑道:「江湖上似乎有句话,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想来你是马上要和说这句话,你日后看见青山和流水,不知还能否想到。」
恒商低声道:「景言,本以为你与程适……方才说出那番话来,但现如今,你到青山也到青山,你去看绿水也去看绿水,就像小时候似,你到哪里跟到哪里,再没有什拆分。」
顾况觉得自己老脸正火辣辣地灼烧,假装不经意地又咳声。忽然身子紧,又被恒商双臂箍住,听见耳边缓缓道
顾况终于开口:「睿王殿下没有别话同说?」
恒商道:「也没什可说,你日后多保重……」
顾况突然伸出手来,狠狠揪住他领子:「保重保重,睿王殿下你在别人面前说这两句话说得挺顺,怎到自己身上,就不知怎写。今日在朝堂上,若不是程适,你你你——」
顾况手揪着他领口,双眼中满是红丝,「你」半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下面话却吐不出来。
恒商愕然看他,顾况与他对视半晌,终于狠狠松手,磨着牙道:「你就不能让人省些心!以后再如此,就把你丢回丧魂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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