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将此话转而禀报圣上,小太监们扒着廊柱目送张公公佝偻身影没入殿门,殿中乒乓声与皇上龙啸相伴相衬,绕梁而出。
张公公头扎进殿内,转过屏风,皇上发未束冠、内袍松散,趿着鞋站在床前,面色青紫,眼泛红丝。
「司徒暮归哪里去!」
张公公双腿软跪在地上,惶恐地瑟瑟发抖,司徒大人直在皇上被窝里,为什突然让皇上寻不见人影。「奴才,奴才不晓得——奴才该死!」
个金丝掐花瓷瓶锵声碎在眼前,张公公猛叩十数个头,连滚带爬出门拎过把风小太监进来问话,小太监甚委屈:「公公去太后那里时嘱咐过,殿内无论有什人出来,只奴才自己行个礼,便随他去吧,所以司徒大人出来时候,奴才——奴才——」
皇上睁着血红两个眼珠问:「他几时出去?」
不可形于色。殿内有什人出来,廊上伺候恭敬行个礼,其他只当没看见,让他去吧。要紧是管住自家嘴,漏出半个字掉个脑袋,切记切记。」
太后在行宫瑞德殿暖阁里坐着吃茶,左右无人。太后拨着茶叶向张公公道:「皇上昨儿晚上到这个时辰,都可好?」
张公公道:「甚好,奴才方才送沐浴水去,皇上还在歇着,奴才不敢惊扰圣驾,只在廊上候着。」
太后点头道:「那便好,」将茶盅放下叹气道:「只是昨天晚上过,那司徒暮归要怎样发落才是?」
这种事张公公哪敢多嘴,只哈着腰听。
小太监带着哭腔道:「辰时左右,离现下有近个时辰。」
恒爰将龙齿咬得咯咯做响:「马上吩咐下去,挖地三尺也要将司徒暮归给朕寻出来!朕要将他寸寸凌迟再油烹!」
张公公带着小太监们倒爬出门,恒爰狂怒之下,犹想到大局,从齿缝里再绷出句话:「务必隐密,莫让随行朝中*员晓得。」
当日下午,行宫上下被张公公领着可靠小太监和侍卫们上下搜个干净,连井上盖石板都翻开来找找,半丝儿司徒大人影子都没寻见。
据知情小太监和侍卫说,上午辰时末刻左右看见司徒大人独自骑马出行宫,向官道上去。因为司徒大人向得皇上宠爱,侍卫们只当其有密旨在身,未阻拦更未盘问,任他去。
太后道:「若要干净,昨天晚上过,不留这个人才干净。可来皇上爱他,二则司徒氏不容易打发。哀家左思右想,索性封他个顺安君,从京城近郊随便拨块地权做封邑,皇上愿意时就去看看他。现在是得不手才稀罕,到嘴里,来二去过不几时便淡,也算给他个体面退路。朝廷里,此人再不能留。」
张公公唯唯附和,道太后思虑周详。
恒爰场昏睡,到中午方才醒。
睁开眼后,昨天晚上形形种种蓦然浮上心头。
张公公从太后处回来,正忠心耿耿在门外伺候着,突然听见殿内阵器皿碎裂乒乒乓乓,皇上声雷霆怒吼:「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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