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商打开包袱,拿出那方印在眼前凝视。吕先将他酒杯斟满,「殿下今天晚上喝不少,酒多伤身,再喝这壶便歇吧。」
恒商拿起酒杯,暖酒沾唇热度刚好。恒商今天晚上喝酒都是这种温得恰好暖酒,沾口就知道是吕先壶壶亲手暖。恒商忽然想起他少年时,到冬天就爱去皇兄那里蹭酒。他、司徒暮归、程文旺都爱喝吕先烫酒,定暖得恰到好处。壶喝到最后也是最恰当余温滋味。
吕先躬身道:「臣先告退,殿下有什事情再来传唤臣。」
恒商从清晨就踌躇在胸口话终于脱口出来:「少师……今天上午,是话重。」
吕先抬头含笑道:「殿下担心顾知县,心时急,臣晓得。」
反而自讨没趣,不问倒好。
两位壮士找柴不少,足够烧到天亮,顾况与程适商议,轮流看火轮流睡觉。程适将胸脯拍得咚咚做响,「论体格你绝对不如,让你先睡!」
顾况没客气,裹着袍子倒头睡。睡梦见自己孤身人徘徊在深山里,四处都是积雪,冻得发抖,找块空地想挖挖看有没有草根之类,从山脚向上挖过去,居然在半山腰挖到个硕大西瓜。顾况正在疑惑雪堆里为什会有西瓜,那西瓜越变越大竟径直向他压过来。顾况想跑,双腿却像有千斤重怎也跑不,眼看那西瓜个泰山压顶滚将下来,顾况个激灵,醒。
醒过来,耳边呼声震天,胸口像压块石头,闷又沉重。顾况揉揉眼,程适将头搁在他肩头鼾声如雷,胳膊老实不客气压在他胸口,腿也压在他腿上。顾况拽住他胳膊,把掀过去,腿再踹,程适在地上滚两滚,哼声,继续睡。顾况起身看火堆,早熄透。天却也已经亮。
顾况揪起程适,商议赶紧赶回去。
恒商道:「你、你先莫走。想找个人喝酒,喊人再拿酒拿杯子来,你陪喝。」
灯烛渐灭酒残时,恒商眼也有些模糊。看那方灯火下知县印,忍不住道:「少师,总想,等找着小幺,当年他对好,定对他更好,让他高兴。为什景言在面前反倒更拘束,对
程适揉着眼道:「你急什,恒商那小子定逼吕先来救你。大军怎着也要到这里来,何必跑回去再跟着跑过来浪费脚力。咱们就到蓼山县内守着官道,正好跟他们碰头。」
顾况觉得也是个道理:「那便这样。」忽然想到件事,心中凉,「不好,知县大印跟吏部文书都在进城时骑马上!」
第二天天黑,恒商在大帐里个人喝酒。
六合教上午无动静,吕先下午禀报个消息,经探子打听确实,顾况与程适已不在六合教内,被蓼山寨人劫去,人却没到蓼山寨,下落不明,再打探也没结果。
吕先端着壶温酒进大帐,另只手托着个包袱放在恒商面前桌上,道:「这是顾知县县印与文书,六合教只劫人,副将将这些东西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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