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况这两天与恒商并骑而行,程适也常转在旁边凑个热闹,路上十分有声有色。吕将军密信报到御前里时,皇上正在床上养着。
恒爰思忖目前局面,恒商回来势必要替司徒暮归讲情,于是只批让吕先待蓼山事完务必带睿王回京,千万保证睿王周详。
吕先路上将自己大帐让与恒商,住在副将帐中,副将自去与另位副将同住。恒商路上饮食用度沐浴无不安排得万分妥当,军中兵卒只晓得顾知县窦师爷是位贵人,却都不晓得是什来头。
恒商饭食由伙头军起小灶单做,每天吃饭,恒商定要顾况同吃,程适也捎带跟着。顾况起初觉得不合体统,放不甚开。程适有肉就吃,有酒就喝,毫不客气。
程适向顾况道:「怎看你天娘似天,有就吃,有什好拿捏。睿王他诚心请,你若不吃不是不给他面子。」
鲜茶水,囚床上铺着崭新被褥。
司徒大人就坐在木桌前,看书喝茶。
程文旺叹气道:「你怎就进来?」
司徒暮归道:「闲时候瞧见杯茶,看里头片叶子追着另片叶子浮浮沉沉,时觉得有趣,虽晓得那茶碰不得,还是忍不住搅搅。其实也甚想喝,杯子都到嘴边,还是没喝。就这进来。」
程文旺听,偷偷把守在附近牢头狱卒也听,半晌程文旺道:「虽不晓得你打什哑谜,不过凭你素日那些毛病,如今蹲在这里也不稀罕。」
顾况就叹气,「你不晓得,这阵子看见睿王就觉得欠他钱,也不知道为什,越来就觉得欠他人情越多,心里越堵得慌。」
程适侧着头听,道:「有趣,是怎看也像他来还你小时候人情。他觉得他欠你,你又觉着你欠他,这叫什事情。」拿眼郑重地看顾况道:「别说,顾贤弟,大家从小到大这些年,头回看出你是个细致人。」
顾况道:「刘先生与宋先生向说比你做事周详,说这些年,敢情程贤弟今天才长心眼。」
程适瞧着天空悠悠道:「那天见你两个起在被窝里,倒让想起
再天,满京城人都晓得中书侍郎司徒暮归大人,被皇上召去议事时因口渴难耐误端圣上香茶,于是圣上大怒,将司徒大人关进天牢,欲砍其头。
吕将军行疾行军赶七、八天,终于要到蓼山县附近。
蓼山县隶属淮安府,离淮安府越近,沿途遇上江湖人物便越多。程适与顾况路上开不少眼界,天上飞水上飘树梢蹲舞剑拿刀都见怪不怪,看得多,还颇羡慕,程适就道:「赶哪天也去认个师傅,只要学他两三招足够在京城街面上打个全场!」
很不巧这话又被吕先听见,于是吕将军将程掌书叫到跟前,又教诲番:「程掌书是军中文官,日后那些市井面上话说时候,望谨慎些。」
程适也懒得回嘴,听着,转头边挖耳朵边想,吕小面瓜还不如顾小幺,顾小幺不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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