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夫子莫怪。
恒爰将顾况注视片刻,方才道:「敢与朕对视,倒还有几分胆色。从九品小吏能如此,也算难得。」
顾况低头道:「皇上谬赞,微臣万不敢当。」
头虽然是低下去,方才瞥时皇上背后张脸却看得眼中花,忍不住想,皇上身边果然都不是寻常人物,这辈子见过人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人长相,不晓得是个什人。索性横起胆子再抬头,皇上背后那人便对顾况甚是和气地笑笑,顾况如沐春风,心中叹道,这人是吃什长,能长成如此模样。
阿弥陀佛,圣人莫怪。
路小跑过来,头撞到恒商身边跪下:「睿王殿下,皇——皇——」下面个字尚未出口,回廊上已有人远远道:「十五弟,天色正好,你却在府中待着做什呢?」
恒商向话语来处回身,顾况只看见前后两个人施施走来,还未看清来人是什模样,恒商已整衣单膝跪下:「臣弟给皇兄请安,失迎圣驾,皇兄恕罪。」
顾况觉得眼前金光闪烁,结结实实往地上跪,「吾皇万岁,微臣——微臣秘书监楷字顾况,有眼无珠,唐突圣驾,罪该万死!」
五体投地趴着,只看见圣上两只龙足与圣上身后那人墨绿袍角。
恒爰伸手将恒商扶起,道:「朕不过闷得慌随便到你府中逛逛,何必行什君臣之礼。」回首瞧眼地上跪顾况,微微颔首道:「原来你便是顾况,平身吧。」
恒爰转头向恒商道:「十五弟,难道此人便是当年你在民间起住少年?」
恒商只好道:「禀皇兄,正是。」
恒爰微微笑道:「十五弟,朕可要说你此事做甚是不当,据朕所知此人当初还救过你性命。如今既然寻见,应该尽早报朕知道,朕方才能酌情封赏。」
恒商立刻道:「皇兄恕罪,臣弟乃是觉得此事本算是件私事,顾况此时又在朝廷供职,皇兄如因这件陈年旧事封赏顾况,倘若顾况其才不能称封职,其德不能
顾况蹩在方砖小道路沿外,不敢抬头又更想抬头。天下谁不想看看皇上长什模样?况且是入朝廷时只能遥拜金銮殿芝麻尖大小楷字顾况。顾况在皇上说平身时候曾趁势向上瞟眼,不巧今天是晴天,皇上站在地方迎光,顾况那眼只瞟到片晃眼白花花,心中对皇上尊敬更是增加几分——万岁爷爷果然是寻常人不能逼视九五之尊。
顾况心想,也不多贪,只要能看眼,眼将皇上脸看个清楚明白,这辈子就没遗憾。顾景言甚没出息地在盘算,自己辈子能碰上这个在近处看圣颜机会,可能只今儿回。
万岁爷道:「你将头抬起来,朕看看。」
茶楼里胖员外调戏王瞎子家二丫时,依稀曾讲过此类话。
顾况抖起贼胆抬头正眼向皇上脸上看去,眼对上皇上龙目,头有点晕,气有点虚,念头有点大逆不道,万岁爷若脱龙袍穿长衫,真能比读书人还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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