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况苦笑道:「穿蓝袍子?靠别人体面得势,辈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何况还是明经出身,在那群才子老爷里头恐怕寸步难行。」
顾况这辈子盼头不高,能做上个跟施大人那样楷书郎,城里有栋小房子,有个知书达理如花美眷陪在花前月下,再添双儿女,用起三、四个佣人,顶小轿子就成,没奢想过别。
程适大步在桌边走个来回:「戳脊梁骨?朝廷里有几个不是攀关系靠门路上去?在朝中做官靠山越硬腰杆就能越直!做官也不是考四书五经,若论政绩,谁比谁强还未可知。」
顾况听程适话觉得很有道理。程适心想,可惜窦天赐那孩子从来跟没交情,顾小幺这回恐怕能远远爬在前头,横竖程适哪个都不靠也能成个人物!
顾况跟程适说番,心里舒畅些,涣散双眼聚神采,回房去睡觉。展开薄被吹熄油灯,临睡前犹在想,天赐长大后真变不少。
那回,你没怨吧?」
程适道:「你做不做梦哪知道,还想问你是不是做个春秋白日梦哩?他说他是窦天赐,后来怎样?」
顾况涣散目光从灯火挪到桌面上,「没什,然后就叙旧,问这些年都怎过。也说不出什,正说要去看两位师傅,来人就说有要事,先走。」
程适直着眼道:「师傅听你说,惊着吧。」
顾况道:「何止。」
恒商此时刚回王府,在卧房中徘徊踌躇,想着如何才能再见顾况。
直接去秘书监找人恐怕不妥当,等顾况再出宫,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十来年没见日子都过,现在若要有十天半个月才能见到,却觉得实在难熬。
恒商想起今天上午顾小幺恭恭敬敬声声睿王千岁,股秋意兜上心头。
十来年前顾小幺带着他到处跑情况犹在眼前,顾小幺摸着他头道:「东西就是你东西,程小六给你什都别吃。」恒商想到这里刚要笑,蓦然今天顾小幺拘谨形容闪至眼前,「睿王千岁是千金之体,小人万不敢逾矩。」
顾小
程适起身,负手在房里转个圈:「乖乖也给吓着。都快把他给忘……当时来领他人不是说他是漕帮少爷?」
顾况喃喃道:「个七、八岁娃娃,摇身就成如今睿王殿下。窦天赐,睿王殿下,他走时候明明才这高。」
程适停脚:「对,你当时怎叫他,窦天赐还是睿王殿下?」
顾况道:「当然是睿王千岁,个芥子大小楷字,哪能在睿王殿下面前逾矩。」只不过他喊声睿王殿下,睿王脸色就苍凉分,双眼睛望得顾况心里七上八下。
程适搔搔头皮,抱住双臂:「顾老弟,说句老实话,这樁事对你可是天上掉便宜。万岁之下就是睿王,当年是你从沟里捞他,他跟你在个被窝里睡年。现在他只要念两三分旧情,使、两分力气将你提提,你至少也能混个蓝袍子穿,天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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