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况听在耳中很不受用,站定半侧过身,眼也不望程适,慢慢道:「程贤弟教训得是,愚兄承蒙程贤弟日夜惦记,委实感激,委实惶恐。」回身只听见程适在背后「切」声:「不识好歹!」
风软天如镜,本是好节气,今天也原该是个好天。
乾清宫宫女太监都那觉着。
昨晚上万岁爷下旨今天在御花园设宴,命睿王进宫赴宴。到中午睿王殿下来,像有什喜事,满面春风。睿王殿下欢喜皇上就高兴,皇上高兴大家都能高兴。宫娥太监们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小心伺候。
开席喝酒,只有皇上与睿王对坐,贴身伺候张公公渐渐瞧出事情将要不妙。皇上团高兴与睿王殿下对饮酒,睿王殿下团心思却不晓得流连在哪朵云彩上,面将皇上话随口应着,眼角眉梢却含着自得其乐笑意。
考又抽不开身,你先拿这个牌符到翰林院去借来。」
顾况又遵命拿着牌符再往翰林院去。
秘书监与翰林院不对头,连司部衙门都离得老远。顾况对皇城不熟,东拐西绕有些迷向,偏偏今天路上匆匆来回不是蓝袍子就是红袍子,只有退到路边拱手弯腰份,逮不到人问路。幸亏远远看见有巡察卫兵,顾况忙提步过去,走到个带岔道路口没留神,险些撞上个人。顾况谨遵从九品下本份,弯腰揖,闪眼间却看清楚那人穿不是官服。
顾况没听过席之锦教训,匆忙间只想着不是穿官服兴许可以问个路,抬头恭敬地问句:「敢问这位大人,往翰林院去如何走?」
眼定在那人身上后,顾况傻。眼前人却是个年岁绝出不弱冠少年,虽穿不是官服,头上却束着玉冠,身上穿着淡紫长袍。张若美玉般俊秀脸上分明等于明白刻着「贵人」两个字。顾况心中飞也似盘算,若此刻跪下磕头,不唐突反倒成唐突,还不如装糊涂到底,拼个明白路径。
片刻后,皇上也瞧出来,擎着
果然,那人将双眼定在顾况脸上片刻,甚是和气地道:「从这条路向前走再往左侧转。」
顾况揖到地道声谢,跌跌撞撞地疾步去。不晓得刚才人是哪位皇亲国戚,十分想再回头瞧眼,又没那个胆子瞧。
等顾况从翰林院取书,再回到秘书监,也将要到晌午小休。回处所吃饭时候,几个楷字将他团团围住,席之锦打头,小声道:「方才去翰林院,那批穿蓝袍子有没有给你脸色看?」
顾况实话实说:「没有,倒还客气。」他进翰林院也总共只见到两个穿蓝袍子大人,官服穿得服帖平整,官步迈得不急不徐,虽然不大瞧他,不过说话都温雅有礼。看牌符后到书库取书出来,也没花多少工夫。
楷字们没问出什来,便都散。顾况在回廊上同程适擦肩而过,程适皱眉看着他像欲说什,嘴张张却没出口。顾况同他点个头继续向前去,程适在他身后道:「坐进内厅,也莫要太得意。」口气极为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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