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魂沟顾小幺常去，城里
孩子都常去。在城外离官道不多远
个土丘后。自从落难王孙没人敢伸手施舍后，那条沟里死人就多起来，时不时漂着个。所以城里孩子都成天在那里蹲点，发现漂起个人就赶紧去兵营报告，最先说那个能得五个铜子赏钱。而且就算扒、两件浮尸身上衣裳，兵爷也不说什
。连程小六都得过回赏钱。当时本是顾小幺先看见浮尸，但是头回见，吓得有些脚软，没跑过程小六，白白看着赏钱被他得
。
顾小幺看着抹眼泪大前心想，哪回等程小六先看见
也跑在他前头。
来福舔着大前脸低低吠两声，顾小幺终于没抵挡住毛茸茸脑袋诱惑，蹲下去摸摸来福头顶。
来福耳朵动动，转头在顾小幺手上舔下，凉凉、滑滑。顾小幺瘪瘪嘴，拍拍大前。大前抬下头，哭得更厉害。
到第二天，大前来福不见。
昌应后，烧大片豪宅，正好腾出空地供城隍庙里流民搭棚子居住。程小六和顾小幺就跟着刘铁嘴和宋诸葛住在新搭棚屋里。
南城那家被杖毙后第二天，程小六转到街对面，对着经常玩耍大前拍手：「好喽好喽，下个吊起来人就是你喽。」
大前含着两泡泪搂紧怀里古铜色叭儿狗，瑟瑟发抖挺起胸膛：「才、才不会——来福他是老爷家狗，不是王孙家狗。」
程小六哧声：「上回满街人可都听见，你把你这条狗抱给大家看时候明明说是从官道上个雕着龙马车上掉下来。大家说是不是？」
围过来孩子都同声起哄，顾小幺也想跟着喊是。大前抱着他家来福在顾小幺跟前炫耀过不少回，想摸摸都不让，顾小幺早看他不顺眼。但这句话是大槐庄程小六带头喊，不能跟。声吆喝硬憋在喉咙里，憋得脸通红。
大前哭着跑到丧魂沟找过，没找到。程小六和顾小幺依旧时常在丧魂沟附近蹲点。但最近运气不好，蹲十来天，只碰见两、三个漂起来，还被其他人抢先，连块衣裳袖子都没扒到。
程小六偏要跟他过不去，大声喊：「顾小幺！你说是不是！？」
所有孩子起看过来，顾小幺看着程小六嘴脸，毫不犹豫地大声道：「不知道！」
大前和来福四只水汪汪眼睛起看向他，大前讨好地笑。程小六哼声，围着孩子起起哄。
等到人都散，大前偷偷摸摸在街角窝棚后面拦住顾小幺，抱着来福往顾小幺跟前送送：「给你摸摸。」顾小幺看着那颗毛茸茸圆滚滚脑袋犹豫把，没伸手。
大前眼眶顿时红，抱着来福蹲到地上：「爹说，要把来福扔到城外河里去。他们哄把来福送到个好地方。其实商量时候听见，他们要把来福扔到城外丧魂沟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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