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妈妈最后眼。”
靳非泽没法儿动,徒劳地抗议:“不要。”
“你听话。”姜也道,“最后面,不要再躲。”
靳非泽定定望着他,不再说话,任由他把自己抱去花坛。
姜也赶到施医生跟前,小心翼翼放下靳非泽。施医生茫然地伸出手,漆黑长指拂过靳非泽苍白脸庞。
那些萦绕着姜也黑影,顷刻间消失无踪。
施医生从窗台上跌下去,砸在停车场花坛里。额头脓包不见,只剩下个漆黑血洞。水银把她脑袋腐蚀大片,种逼人恶臭洇散在空气里。姜也迅速收枪,先扶起地上李妙妙。她猫叫似喊声“哥”,又晕过去。姜也把她背起来,赶下楼。
花坛里,施医生那双金色眼眸已经暗淡,好像盏灯只剩下最后点油。她目光缓缓投向姜也,丑陋脸庞裂出个凄惨笑容。
“江燃,是你吗?”
姜也惊,蹲下身问:“施阿姨?”
感觉,似乎有虫子爬上他脸庞。他眼前忽然多许多细小蠕动黑点,层层叠加在起,遮住他眼前。于是,好似天黑下来,他看不见,神目光离他而去。
有人在他后背写字,“帮你。”
有种独特药香味传来,他猛然反应过来,是那苗寨考生。
姜也恢复身体控制权,那股恐怖从他肢体里鸣金收兵。
“快,蚁要死。”
“施医生,靳非泽来。”姜也低声说。
她似乎恢复神智,像是回光返照。
“……怎在这里?”施曼筝露出迷茫神色,“江燃……你遵守诺言吗?”
姜也心里有大堆疑问亟待开口,施医生很可能是这世上唯能给他答案人。他正要开口,却又沉默,扭头朝塑料棚跑去。
靳非泽受伤很严重,张嶷把他搁在横椅上,给他脱鞋,他双脚血红片,脚底多许多又细又深口子。他刚刚仿佛不是踩在水泥地上起舞,而是踩在刀尖上。张嶷啧啧惊叹,这就是凶祟跳神傩舞惩罚,是他祖宗先人施加诅咒,这小子竟然能忍着痛跳这久。姜也看也心惊,但见他还不至于断气,便把李妙妙放在横椅上,快速擦干净他沾血脸,把他抱起来,朝花坛跑过去。
“你干什?”靳非泽被弄疼,非常不满。
蠕动黑点在层层剥落,光又将摄入姜也眼眸。姜也举起狙击枪,可他什也看不见,他该朝哪里射击?
“保持这个角度,瞄准那只眼睛。”
他猛然想起江燃自言自语。
这刻,姜也明白,江燃不是在同自己说话,他是在叮嘱姜也。
姜也回忆着江燃握枪姿势,枪管抬起角度,动作自然地在他肢体上发生,他浑身骨骼像精密机械般运转,手指在肌肉记忆下自动扣下扳机。枪管爆出烟花般烈焰,水银子弹飞入第三只眼。刺蚁完全剥落,姜也恢复视觉同时,听见施医生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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