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沉默男孩,自己毁自己心脏。
白苍苍花瓣漫天纷落,戚隐大睁着眼睛,只顾着望远处茕茕孑立扶岚,没有发现花瓣上细密银色符纹随着花烬消失。无边无尽花烬,将这月上天地渲洒成片茫茫。戚隐步步走过去,哑声问:“为什?你知道你在做什?”
扶岚静静看他,“知道。”
“你为什要这做!”戚隐蹲下身,掰住他双肩,“你把你根毁,你以后再也没办法重生,哥!”
花烬在他们二人中间坠落,扶岚头顶肩上堆满细细绒羽,像瞬间白头。
落落。
为什要哭?为什要难过?扶岚不明白,他痛苦地捂住胸口,为什那个白发男人哭泣时候……他也样难过?
“扶岚花同根而生,若诛杀地下大根,则众花皆亡。”
这下面,到底封印着什?他灵力无声地运转,银色符纹蜂子般颤动,有什东西在花芯里呼唤着他,像个失散多年故友向他回眸。
要解开封印,就必须毁掉神花。他蓦然抬起眼,斩骨刀铮然动,头扎进白雪,冲出个黑黝黝深坑,直向下,直奔神花大根。斩骨刀斩碎神花心脏,天地寂静瞬,所有神花在刹那间四分五裂,寸寸化灰。巫罗密纹随着灰烬消散,银色脉络褪色,过往切跟随漫天鸦羽般灰烬,密密匝匝扑面而来。扶岚霎时间睁大眼,眸中片空白。
“不想当小花仙,小隐,”扶岚看着戚隐眼睛,轻轻地说,“想当你哥哥,辈子哥哥。”
“你!……”戚隐忽然反应过来,怔怔地问,“你叫什?”
“小隐,想起来,所有切,从最初到今日,从五百年前到五百年后,都想起来。”扶岚抬起手,
畸变、死亡、重生、杀戮、再次死亡,再次重生……他追寻二十五世记忆终于回到他身躯。他想起来,他由来,他过往,幕幕在脑海里重现。巴山冷雨中巫郁离轻轻侧过来油纸伞;幽暗废墟地底戚隐流淌着光辉白发;乌江田埂他们家人影子在斜阳中拉长……他立在雪地里,脸上没有悲喜,只有眼泪无声地滴落。
原来呼唤他,是记忆。
戚隐起身去看他哥,钻进雪屋,里面却空空荡荡。榻上衣裳胡乱掀开,原本在上面安睡人儿已经不见。戚隐慌忙出来,道:“哥不见。”
月轮天忽地震,两个人都差点儿站立不稳。戚灵枢从另个雪屋中出来,三人对视眼,都满脸惊诧,异口同声道:“莫非是巫郁离?”
三人同时御剑,飞入神花花海。所有神花都在消失,化为灰白色花烬,纷纷雪雪散入空中,飘扬成鹅毛大雪。戚隐看见,那棵刻画着小人冰晶树下,扶岚默然静立,垂着黑黝黝眼眸,看那躺在雪里身躯。冰肌玉骨,还未长成,是具模糊人偶。扶岚伸出手,斩骨刀从直达月轮天深处坑洞中飞出,回到他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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