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天地变色，星辰摇晃。无方山下锦溪镇，夜市里
人们惊恐地望着天，纷纷问发生
什
。
九垓天坑，巫郁离压下琴弦，紫萤蝶绕着指尖扑扑飞舞。
万丈深地底，人首蛇身神祇睁开眼，从漫长沉睡中醒来。千里之外，云梦古泽遗迹，游弋神女回过苍白脸儿，水波中轻不可闻震颤传达到她们手心。
“他回来。”诸神絮絮低语，“战死神祇，月中白鹿，罪神姜央，他回来。”
地震过后，戚灵枢领着无方弟子进入白鹿中殿。穹顶四分五裂，星辰倒悬，明明灭灭。青铜柱塌大半，淹没在不可见黑暗里。他们小心翼翼踩着仅存数根巨柱往残破神像走去，那里空空如也，只有
滩刺目
死寂，他平静地说：“
知道。”
亿万星辰在头顶无声地闪烁，戚隐静静望着神像胸脯，黑黝黝眸中铺满霜花般萧索。白雾在青铜柱顶端汇聚，戴着白鹿面具神侍掖着手，齐齐望向中殿大门方向。戚隐知道，无方人找进来。
白鹿挥袖，洁白大袖在风中飞扬，十二把十字护手刀排成列，飞入中殿，绕着戚隐旋转。戚隐握住其中把，刺入神像胸腔。青金石玉蜿蜒出细腻裂痕，这种连钢铁都无法撼动神玉，只能被神器刺穿。白鹿心脏显露光芒，像团小小银色火焰，没有温度地燃烧。
哥，如果放弃所有成为你，你还能回来？
戚隐无声地落泪。
刀刃反向，戚隐没有犹豫，刺向自己胸膛。
剧痛像血色潮水，淹没他意识。他仿佛跌进个无底深渊，个漆黑梦境，永远无法醒来。剖胸换心，他放弃凡人心脏，成为只独行怪物。从今往后他不再是凡人，也不是妖魔，他将和扶岚样，成为没有同族怪胎。他过往模样雪花儿般簌簌袭来，然后离他远去，时光飞速流淌，最后定格在红莲真焰里扶岚那抹淡淡笑容。
唯有死亡，才能换取新生命。
他重新睁开眼，像次久违重生。血脉在扩张，血液在沸腾。他眼中世界变，无形灵气在他眸中展露色彩，相生相融，周而复始，循环不绝。他看见风痕迹，光线条。所有他不曾见东西，不曾听东西，齐齐显露眼前耳边。
他朝星辰张开残损臂膀，嘶声长啸。白鹿魂魄化为白色潮，疯狂地涌进他五官七窍。他身躯和脸庞几乎变形，狰狞又恐怖。骨骼从肩膀上裂口生长，伸出条苍白可怖白骨，血肉在骨骼上发芽，以惊异速度铺满骨臂。无形力量从他身体，或者说是白鹿心脏里迸发出来，穹顶摇晃，星辰摇摇欲坠，无数青铜巨柱挨个崩塌，白雾神侍个个消散如烟。灰尘簌簌地落，可所有尘埃石渣都被阻挡在他身侧，虚虚浮动，仿佛在它们前方有道看不见墙。这道墙坚硬如铁，阻挡所有，没有东西可以靠近那个怒吼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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