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隐疯般挣开戚灵枢和昭冉,向着火焰奔跑,仿佛是只扑火飞蛾。手臂伸入烈焰,他想要去抓住那消散灰烬,他哥哥灰烬。手掌即将够到那破碎黑色衣角,可剧痛蔓延全身,他右手漶散成灰,和那些灰烬缠绕在起。戚灵枢和昭冉拼命将他拉回来,他失去右臂,跪在地上,哀声恸哭。
“扶岚伏诛!妖魔俱灭!”元苦大声宣布。
仙门弟子欢欣鼓舞,大声庆祝。戚隐跪在阵前,木偶样呆滞。切都那不真实,昨日还在给他做饭缝衣裳哥哥,今日却在他眼前化为飞灰。
是噩梦吧,他恍惚地想。
真火终于熄灭,杀阵停止运转。在那片欢呼声中,戚隐蹒跚地走向阵法中间。斩骨刀还在,旁边团黑漆漆东西,那是黑猫。它已经烧成炭,戚隐木木地蹲下身,摸摸它,滚烫
小隐。”
刀光结界轰然崩塌,火焰舔舐上他苍白脸颊,仅仅个瞬间,他像张脆弱白纸,碎成片片灰烬,在火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刻,戚隐忽然间听不到,天地好像失去声音,他呆呆地望着杀阵中央,望着那些飘扬在火焰中灰烬。
过往切鸦羽般袭来,童年切像金黄色梦境,他遗忘那多年,却忽然在现在记起来。四岁他小鸭子样跟在十二岁扶岚屁股后面,顶着毛球儿似黑猫踢踢踏踏地走。寂静清冷月光下扶岚搂着他,哼响那首大巫唱给神灵谣曲,他窝在扶岚怀里攥着扶岚衣襟,朦朦胧胧地闭上眼,梦见白鹿在丛林里奔跃。分别那个黄昏,寸寸斜阳点染长空,扶岚站在田埂上向他告别,他扑向扶岚怀抱,哭着求他不要离开。
还有娘亲死掉那个秋天,在他和娘亲赁住吴塘小院,他懵懂地贴着墙角站着,他娘屋子里嗡嗡轰轰,人影在窗纱上转来转去。不认识人把娘衣物拣出来,贴满墙壁辟邪符咒撕下来,扔在空地里。
“怎还有男娃儿衣裳?”小姨拿着件褪色竹布黑衣,问。
“做给小隐以后穿吧。”有人说。
“这旧,还股味儿,”小姨嫌弃地瘪起嘴,“死人东西不吉利,不要,块儿烧!”
小姨把黑衣扔进火堆,他娘打满补丁枣红衣裙,还有小猫戴围巾,股脑,统统丢进火里。他心中忽然涌起种难以言喻,可怕惊惶,好像那些东西没,他珍重过去就没。小姨拉着他手走出月洞门,走过青灰色马头墙,走出长长水光潋滟石板路。他不住地回望那重重门洞后面,烧得像红胭脂样大火。火星和灰烬消散在空中,蠓虫样扑来扑去。
十三年前火焰和眼前真焰重合,他嚎啕大哭,大声喊哥哥。
无边晚霞里他们乘着斩骨刀直飞直飞,漫天夕阳漫天风,可为什月亮会升起,这切终将有尽头?斩骨刀上终于只剩下他个人,他将个人孤零零走到天黑,去往没有人等候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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