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鼓煌
扶岚无声地下潜，寂静
水波将他笼罩，这里冰得刺骨，即便张开结界也冷得像要即刻被冻僵，黑猫扒在他怀里瑟瑟发抖。水波里是绝对黑暗，这里太深
，天刚蒙蒙亮，上面光不够强，无法穿透深邃海水。
他垂眸望着底下深不可测渊海，放出小鱼。无数淡青色飞鱼从他身上涌出，摆尾游入寂静深渊，浅浅萤光照亮方寸大海域，他看到脚下矗立青铜巨柱。那是无数根成方阵排列青铜柱，底部淹没在冰海淤泥下，仅仅,bao露在海水中部分就已经高可摩天。
通天柱。
上古凡人妖魔认为屋子建越高距离神明越近，他们建造这些青铜柱，想要靠近神明。若有亵渎神明之徒，巫祝会摘下它们头颅，在浇铸青铜柱之时嵌入其中，铜水浇头，和铜柱融为
体。目光所及之处，可以见到不少暗青色头颅，如同森严雕像。
扶岚缓缓下潜，脚尖落在青铜柱上方，俯瞰整座神迹废墟。
“还是师叔您靠谱，”云知感叹道，“要是
师父话，这会儿已经在给烧纸。”
看完刀，大家又四散在殿中寻找有没有缺口。黑暗殿中寂静得有点儿可怕，灯符黯淡金光映在大家脸上，仿佛罩上张金面具。戚隐摸摸发冷手，总觉得黑暗之中有谁窥伺着他。不自觉走到岩画边上，古老色彩映入眼帘。
岩画色彩很单薄，无非以黑岩做底，再饰以朱白二色。第幅画是月圆之夜，岩石纯黑色代表夜晚，团白漆代表月亮。地上跪群简笔勾勒人，还有些人长角。它们面前放堆成山祭品瓜果，正虔诚地向月亮跪拜。第二幅中，天上月亮向地面伸出条曲折光梯，所有人兴高采烈地跳起舞来。戚隐转过另面墙，看第三幅画儿，打眼瞧，登时睁大眼。
月亮前方，光梯顶点，矗立个挺拔鹿影，鹿角生花，蹄绕春风。它俯视着地上芸芸生灵，仿佛君临世间。
是白鹿。
前方横亘巨大重檐残骸，还有海藻缠绕梁柱顶枋，殿宇主体早已埋在淤泥之下。黑猫靠近颗青铜巨柱，小鱼盘旋着为它照明。它看见上面阴刻密密麻麻金错书，金漆早已黯淡失色，成为阴沉蜡黄色。
黑猫缓缓读出那上面文字：
“桀桀白鹿，违命于天。
既反既耽，天命是愆。
帝有八方，威仪反反。
“你们看穹顶！”方辛萧突然喊道。
大家都抬起头，方辛萧放出灯符，灯符幽幽飘上去，照亮黑暗穹顶。在那天穹般殿顶上画副巨大彩画，深刻又流畅线条勾勒出只身姿挺拔白鹿，白鹿奔行在曲曲折折光梯之上，向大得几乎占满半个夜空月亮而去。无数蚂蚁般生灵匍匐在岩画角，跪送着白鹿离去。
“这不是无方祖师爷墓，”孟清和发出轻轻喟叹，“这是座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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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海天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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