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上除名,也就是说扶岚不用再去比剑。戚隐不以为忧,反以为喜。就是扫阶三千级有点头疼,这是得把无方山里里外外都扫遍。扶岚倒是淡定,除杀戮,家务是他最擅长活儿,并不觉得难办。
晚上扶岚乖乖拎着扫把出去,戚隐去紫极藏经楼拜会清和。紫极藏经楼严格说是个塔,九层上下通通打通,墙面镶嵌书架,密密麻麻古籍书册和碑文拓片直绵延到瑰丽繁复宝塔藻井。壁上镶夜明珠,长长溜,散着幽幽萤光。戚隐咂舌,这随便敲颗拿出去卖都足够他养活他哥和猫爷辈子。
梯子只能达到第十格书架,再上去话就得御剑。戚隐望着巨大书架感慨,原来修不会御剑诀,连读书资格都没有。
走半天没见着人儿,戚隐随便抽书看。这里书很老,书页泛黄,顶上落灰。很多书册字儿奇奇怪怪,看起来不像是汉文。犄角旮沓里堆几卷古画,戚隐把灰吹掉,坐在地上翻出来瞧。看角上章子,画画儿是无方三代以前位长老,画都是无方山景致——空庭雪落、秘殿天光、紫极日出……
戚隐直往下翻,最后张画是片山崖,崖下冰海天渊苍茫片,云天皆是茫然雪色。山崖上站个黑衣男人,男人背着把黑鞘横刀,墨色身影像棵孤生枯竹。这个身影很熟悉,戚隐将画儿放到夜明珠下仔细看。男人低头望着冰海,白皙面容,淡然双眸。戚隐惊,觉得不可思议,这他娘不是扶岚?
然当众杀人!”
拭剑台登时乱成锅粥,无方师长提着药箱奋力拨开众人前去医治,无数人爬上拭剑台,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昏迷少女。扶岚怔怔地站在台边,人影在他周围纷纷乱乱,指责声怒斥声潮水般向他涌来,他不知所措。惶然间有谁握住他手,他回过头,看见戚隐担忧脸。
“没事儿吧,哥?”戚隐问他。
扶岚摇摇头,枯着眉头问道:“又闯祸吗?”
戚隐摸摸他头。
“想过两招……”扶岚低声说,“可是她招就败。”
戚隐让他等会儿,自己钻进人群里看看,过半晌回来道:“没事儿没事儿,人没大碍。咱们回去凑点儿医药费,改天登门赔礼道歉。”
扶岚垂下头,闷闷不乐样子。
戚隐拉着他往回走,“这事儿怪,没跟你说清楚点到为止。算,已经这样,咱们好好解决就好。”扭过头,看他还锁着眉头,戚隐道,“不要紧,哥,放心,有呢。”
回去把事儿说,大伙儿纷纷嗟叹扶岚此人除断袖无路可走,大家把银钱凑凑,戚隐送到钟鼓山小院,被乱棍打通回来。后来清明师叔腆着脸上门赔笑,戚隐领着扶岚在月洞门外负荆请罪,站下午,生生站成两个雪人才得原谅。无方戒堂也传来消息,说云岚当众侮辱同门,下手不知轻重,判处榜上除名,清扫雪阶三千级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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