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随意走走,却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书房外那片花园中。澜璟抬眸远远望着那棵根深叶茂百年梧桐,这是他们早晨刚刚争吵过地方,现在回忆起来,那个男人胸口处余温仿佛还停留在身上,不曾离去。
正在他默默沉思之际,声瓷器碎裂声音突然打破这深夜寂静。澜璟心中凛,轻手轻脚循声挪过去,绕过不远处假山,眼便看见长廊间,静静靠坐在朱漆木柱上矫健身影。
清澈如水月光下,只见他条腿微微屈起,条腿随意垂在廊外,脚边已经躺倒个青瓷酒壶,而手里还拿着另个,正仰头不管不顾向口中灌去。
澜璟小心翼翼向前靠几步,借着明亮月光,隐约可见他那英俊脸庞上微微泛着酒醉后红霞。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靠近时候,对面人似乎察觉到他存在,猛回过头,那有些迷离目光便冷冷凝结在他面庞上。
不知为何,澜璟就是觉得今天月色美得有些凄凉,残星晦暗,只有那冰轮般满月悬挂在深不见底夜幕中,静静洒下片银纱般清冷光。
又是个无眠之夜。
澜璟斜倚在窗前,从敞开雕花木窗间默默仰望着夜空,深秋寒风从庭院中扑面而来,打在脸上,却仿佛能凉到心底般。
世人都知,当朝摄政王澜政虽是皇叔,如今却正值盛年,当年先帝早逝,在幼帝继位时他便借机先帝所托,大权独揽,直到今天虽然皇帝已然成年,他却始终把持着朝政丝毫不肯放手。甚至每道圣旨,每封御笔都要经过他首肯才能颁布或送出,所谓当今天子,不过是他被玩弄在股掌中傀儡罢。
如日中天。
时间在无言对视中悄悄流逝,就在澜璟尴尬抖抖唇,支支吾吾想要向他解释自己并非故意偷看时候,黎玄却言不发收回视线,提起酒壶,再次默默灌向喉间。
寒风卷着枯叶
所有人都在这样形容着澜政如今权势,可是澜璟心里却觉得,倒不如“如月中天”来得更为贴切。就算阳光再盛,当你抬头望去时候,天空里依然有浮云,有飞鸟,有醉人心脾蔚蓝。然而满月独悬时候,群星都会变得黯淡无光,时隐时现藏在那无边无际黑暗之中,就像他此时心境,仿佛望穿千里也永远看不到丝光明……
澜璟微微叹口气,思绪却又回到清晨那番对话之中。
黎玄他……此刻应该承受着同样痛苦吧?在权势威压下,他亲手将自己视若珍宝切交出去,却亲眼看着它在他人轻贱中任其辚轹……
种说不出窒闷突然袭上心头,让他隐隐有些透不过气来。他穿上外袍,又随手从龙门架上抄起件厚锦披风,松松拢在身上,便独自推开殿门走进那朦胧月色之中。
凌风原本隐在暗处,见澜璟心事重重出门,也不敢出声打扰,只好小心翼翼敛气息,不远不近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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