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儿轻启薄唇,终于开口。可她说出口却不是阿兰那想象中娇柔女声,而是清而低男音,让人无端想起皎
天穹落下层灰色幕布,千山万水次第黯淡。宁静夜降临,高低不平草木都沉进黑暗里,凉风吹起阿兰那发丝,稍稍让她清醒些。于是她看见,明明灭灭光从阴郁丛林中浮起,向着无垠夜空飘散。当它们随风来到眼前,阿兰那才发现那是红色烟花,带点柔和光晕,像灯笼上工笔描画花朵。阿兰那感到稀奇,伸出手指触摸其中朵。它缓缓停在她指尖,微微发烫。
烟花点亮她双眸,她忽然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她没见过东西。它们从哪里来?是谁施术法?她睡意没有,提着裙摆下塔,鞋也不穿,赤着脚丫子就往林子里跑。她追着灿烂烟花,想要找到施术那个人。她疑心那是个女孩儿,因为这烟花就像场梦,只有女孩儿梦才会这美丽。
终于,她在溪谷边发现那个女孩儿。烟花围着她浮动,像盏盏为她守夜小灯。她睡在草丛里,长长眼睫抖抖,穿衣裳很奇怪,青衣右衽,宽袍大袖,阿兰那从没见过这怪异装束。
阿兰那悄悄靠近她,她睡得太沉,竟没有发现阿兰那。阿兰那戳戳她苍白脸庞,发现她白皙颈间有密密麻麻血点儿。阿兰那看就明白,这小娘子教毒蠓咬伤。玛桑蚊虫多,毒蠓是其中最厉害虫子,咬上口能教个小儿毙命。毒蠓什都不怕,独独怕光,小娘子很聪明,放出发光烟花来驱赶毒蠓。
小娘子在发烧,阿兰那不敢耽搁,把她背回琉璃塔。阿兰那找出解毒药草熬成苦汤喂她喝下,还给她用湿巾帕退烧,虽然这巾帕已经搁年没人用。阿兰那是个善解人意好天女,十分细心地为小娘子脱下脏污衣袍,换上她自己红纱金线绸裙。
小娘子看起来孱弱,个子却高挑,衣裙尺寸太小她穿不下,阿兰那拿出她最胖时候穿裙子,给小娘子换上。脱下里衣,看便知这娘子是个修道之人,竟有八块腹肌。阿兰那自认为是个强壮天女,都只有块腹肌。亵裤就不换,阿兰那怕娘子害羞。
阿兰那只有床被褥,让给小娘子盖,她自己抱着衣裳睡在地上。第二天早上天大亮,她揉着眼睛坐起来,便见床上小娘子已然醒,正睁着双黑溜溜眼睛看着她。小娘子眼睛真好看,眸子是乌浓黑,里头蕴蓄光却清澈如秋水。
“你醒啦!”阿兰那越看她越喜欢,捧着脸颊道,“叫阿兰那,昨晚是救你。不用谢,最喜欢和样漂亮女孩子。”
女孩儿没说话,只是那双眼眸渐弯,眼角眉梢跃动着柔和笑意。
许久不曾同人说话儿,阿兰那兴致勃勃,张嘴就是连串问题,“你叫什名字呀?你不是玛桑人,对?你家在哪里,远,去找你家人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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