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百里决明喃喃。
几近透明
鬼魂收起手，抚胸长躬。这是玛桑人礼节，意为欢迎尊贵客人。做完这
切，他们身影个个接连蒸发，消失，化为点点星子样细小微光。丛林里飞满
这样光，他们等待数百年，终于完成心愿，得到超度。
喻听
她有些发懵，“干嘛呢？”
“终于醒，”百里决明长舒口气，“
解除术法，你这丫头却直不醒，约莫是术法出什
岔子，吓爷大跳。”
“现下感觉如何？”穆知深神色关切。
喻听秋坐直腰板，“没出岔子。般遮丽鬼魂将拉入她心域，唠会儿嗑。她说们对她尸骨不敬，原本要找们麻烦，看在咱们领头人份上，不和们计较。”她左右看圈，“话说回来，咱们领头人是谁？”
所有人目光都投向裴真。百里决明讶异问：“不是爷？你们看裴真干什？”
情滋味儿？”
“远远不止，”喻听秋望向自己手心，“看到炽烈情，沸腾欲，也看到误会难解毕生遗憾，和阴阳两隔无限萧索。”
“你悟到什？”
“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人间有离合，天地有残缺，唯大道圆满，不增不减，始终如。”
般遮丽叹息，“你郎君把清白给你。”
裴真笑眯眯安抚他，“自然是前辈，什都听前辈。”
“哼，”百里决明满意，“这还差不多。”
“她还说，她族人会为们指明天音方向。”喻听秋道。
“族人？”百里决明拧眉。
大家伙望向窗外，明光已经出现，他们在般遮丽和迦临回忆里耗费个晚上，现下已是西难陀白天。百里决明推开木门，踏上粗壮褐色藤蔓，外头朦朦红光充盈视野，他霎时间睁大眼睛。墨绿色望天树间，层叠交错宽大枝叶下，数不清藤蔓上，立着许许多多面目各异鬼魂。他们大多肤色黝黑，断发纹身，看就是玛桑人。所有人都指着同个方向，那是西难陀白塔所在，也是天音所在。
“不用担心，”喻听秋摆摆手，“在中原，男人清白不值钱。”
“真是个心硬如铁孩子，”般遮丽道，“他们选你做灵媒是对，你像。既然你下定决心，那就跟着你同伴去谛听天音吧。它无所不知，有问必答。它会告诉你，你无情道在何方。”
喻听秋躬身长揖，“多谢王君。”
“去吧，”般遮丽笑容温和，“族人会为你们指明方向。三百年，你们来得总算不是太晚。”
般遮丽身影越来越淡，那是超度征兆。喻听秋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再次睁开眼，乍然看见粲然亮光，颇有些不适应，用手挡挡。四下看，她正歪在穆知深怀里，百里决明他们都围着她，裴真正在号她脉，连百里小叽都蹲在百里决明脑袋瓜子上，睁着绿豆大小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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