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又年,族人死代又代。般遮丽功法延缓她老去,让她寿命远长于常人。可岁月毕竟会留下痕迹,风雪来又去,鬼国第二百六十年,它们永远归宿在般遮丽两鬓。曾经那个骄傲王女已经不见,只有喻听秋知道,她鬓边心上积落多少无法融化雪。
这年按照往常
塔下百姓和卫队死伤大半,就连般遮丽也负伤。无人知晓那长脖子鬼怪老妇是谁,她比他们见过鬼怪都要凶恶。直到从中原打探消息探子回来,带回个令人震惊消息——
灵童和天女都死于非命,接连化鬼。那琉璃塔上恶鬼,便是失去神智鬼怪阿兰那。
“王君,”探子递上道金帖,“百里渡和百里决明说愿帮王君抵御……阿兰那。”
“让他们滚!”般遮丽大怒,“支起结界封山闭林,断绝他们从虚门进玛桑机会。从今往后,玛桑与中原此仇不共戴天!”
般遮丽想不明白,阿兰那那样个美丽女郎,为她心里郎君放弃不老不死寿命,放弃尊崇天女名位,义无反顾出奔中原,最后竟是如此下场。是否所有热烈真心都换不来好结局?般遮丽又想起迦临,他死前,可怨恨她?
阿兰那术法诡异至极,不到个月时间里,半数寨子沦为鬼域。人只要进到里头,便无法再出来,直到被阿兰那吞噬。般遮丽带着所有族人撤出寨子,在阴木寨外围扎营休憩。根据罹难者用连心锁传出来讯息,阿兰那有欢喜、忿怒和寂静三个法相,正对应着他们玛桑古老传说——人死后,会在三重明光里见到生欢喜、忿怒,最后归于永恒寂静。另外,鬼域里时空错乱,所有进去人都会迷失在永无尽头房间里。
最后阴木寨祖先传来消息:小灵童被阿兰那困在阴木寨。
鬼域持续扩大,灵力消耗让阿兰那饥饿与日俱增,他们必须找到办法填饱她肚子。聋者从天音带回答案,个纯阴童子可以保阿兰那饱腹六十年。玛桑首领和子民都以悲哀目光望向般遮丽,她是玛桑王君,她必须做下最合适决断,即便那充满罪恶。
般遮丽决定献祭纯阴童子,以换取玛桑平安。他们用金子塑造十面天女和六臂灵童法像,虔诚祭拜,供奉乳猪和饭团,将法像放进纯阴童子棺材,再派人将棺材送进阴木寨。只要切按照仪式步骤丝不苟地进行,已经变成鬼母天女就不会出现,挑棺材男人们可以踩着月光安然返回。他们绘制彩画放在阴木寨,记录这段伤痛历史。往后六十年,居住在阴木寨之外玛桑人安然无恙。
百里决明看着那些痛哭流涕父母将孩子放入黑漆棺材,喂他们吃下安神酸枣仁。只要他们觉睡过去,就不必直面恐怖鬼母。父亲和母亲挑起竹担,小小棺材升起。玛桑人目送着他们进入老寨,眼见那棺材孤零零放置在天井中央,父亲和母亲退出老寨,大门缓缓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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