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地，熄掉
火堆横亘中央，
个个小帐篷还支着，却没看见人影儿。百里决明心里咯噔下，登时手脚冰凉。
裴真他们不见
。
个帐篷挨个帐篷地找，统统没人。营地里寂静无声，临走前还围坐在块儿人儿，仿佛全部人间蒸发。百里决明心头发慌，裴真呢？那小子哪儿去？
镇定、镇定。百里决明深吸口气，检查火堆，还烫着，证明火堆熄灭不久，人刚走。帐篷个不少，全在原地，金箭堆在里头。西侧草丛有烧焦痕迹，这里着过火，被扑灭。地上还有滩黑水，什
东西？百里决明凑近闻闻，股恶臭扑面而来，百里决明差点儿把肠子呕出来。
离那黑水远些，再次检查营地。不见只有干粮和水壶，他们走得很急，只来得及带上最紧要东西
另边，百里决明猫腰在草丛中匍匐前行，从侧面接近鬼母。鬼母仍站在十尺外扁担藤后面，盯着篝火方向动不动。百里决明屏住呼吸，猫儿似悄无声息地靠近。距离五尺远时候，他已经能看见鬼母轮廓。她好像有点儿不样，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百里决明感觉不对劲，停止前进动作。
他想起裴真买几个千里镜，他素来眼神不太好，问裴真要个，正好揣在兜里。想不到这时候能派上用场，取出千里镜，对准鬼母方位，凝神细看。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鬼母身形高瘦几近畸形，四肢像竹竿子架在起似。这东西身条颇为高大，压根不是鬼母。千里镜上移，那鬼怪侧脸缓缓进入视野。看清楚这东西脸面那刻，百里决明愣在当场。
那是张黝黑枯槁脸，眼眸浑浊灰白，乍看好像在翻白眼。
百里决明认得这张脸，无渡死掉时候，就是这副模样。
他走得极不安详，阴气积骨折磨他老迈身体，他死状尤为狰狞。因为这个，百里决明没有让仙门那帮人瞻仰他遗容。无渡老儿是个极体面人，上床睡觉，明日穿衣裳要丝不苟叠在床头，鞋子得整整齐齐摆在床尾。他就算老，也要当个俏老头儿，他绝不会愿意自己这副模样曝光于人前。
怎会是无渡？百里决明无法理解自己看到东西。
千里镜圆形视野里，那鬼怪似乎察觉到什，蓦地转过脸来。千里镜放大效果太过显著，他转脸，仿佛同百里决明面对面似。星星点点月光漏下叶隙，借着那微弱光，百里决明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他唇腐齿豁下巴，好几根白色蛆虫在他脸颊里爬进爬出。
百里决明悚然惊，千里镜脱手，就这呼吸之间工夫，鬼怪原本站立位置空空如也。人呢？不对，鬼呢？百里决明爬起来走过去，扁担藤后只有两个伶仃脚印，还有滩臭水。
他心情很复杂，沿着来路回营地。夜色太浓，兴许是他看错也说不定。老人死掉之后都是般枯槁样子，应该差不多吧？或许是别什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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