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决明当然记得,刚刚重归人间在喻府落脚,他和寻微就碰见那只被卸头颅鬼怪,至今不知道是谁将喻连海头颅埋在喻夫人床底。
“怎?”百里决明摩挲下巴,眯起眼打量他,“喻连海脑袋瓜子该不会是你埋在喻家吧?”
“惭愧,”姜若虚笑笑,“虽不是所为,但确知道是谁。这并不是重点,要说是另外件事。当年大宗师仙逝之前,曾交代数件要事。其中有件,便是须得以三味真火焚烧所有从鬼国出来鬼怪。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前辈您。数年以来,直不知道大宗师交代这件
们计算时间。按照应不识说法,谢岑关从进入地裂到找到西难陀入口,大致花十四天,他们应该不会和这个时间相差太远。
百里决明要进地裂,姜若虚亲自在天都山山门迎接。山门前挤满人头,都是江左那帮猪头。百里决明举动都被江左瞩目,要进地裂消息瞒不,他也不打算瞒。江左仙门猜测百里决明要去鬼国探秘,方面畏惧百里决明,方面又想从玛桑秘藏里分杯羹。
终究是贪婪战胜恐惧,几家仙门腆着脸迎上来想塞弟子到百里决明手下。百里决明不跟他们客气,让他们面朝山阶站好。众人不明所以,恭恭敬敬依言而行。百里决明对着他们屁股挨个踹,长长石阶上,那帮主君边惊恐地“哎呀呀”连声叫唤,边鞠球似骨碌碌滚下去。百里决明手搭凉棚俯视石阶,果真好派壮观景象。
姜若虚看直摇头,却也拿这个乖张老祖宗没有办法。遣弟子捧上九死厄,姜若虚亲自将刀交到百里决明手里。老人脸色灰败,百里决明接过刀,神色有些复杂。
“你身子不爽利?”他问。
姜若虚笑笑,道:“前夜忽梦辰星当空,巳火在山。辰为龙,巳为蛇,岁在龙蛇,知命终。前辈,大限近矣。”他低头看九死厄,“这把刀留在宗门也无甚用处,不如交予前辈。前辈此行险绝,千万小心。”
生来死去,人生枯荣往复,无可转圜。百里决明叹口气,不再谈这个沉重话题,转而问:“你怎知道这次进鬼国很危险?”
“和玛桑有关地方都不是好地方啊,”姜若虚叹道,“晚辈斗胆直言,若大宗师安然在抱尘山修行,寿数定然不止五百余岁。大宗师探寻鬼国,耗费精气,晚年落得身伤病。大宗师身体如何,前辈应当比更加清楚。”
百里决明沉默。他说得没错,无渡临终前那段日子不好过。常年去往那不见天日地方,阴气积攒在骨头缝里,每到深夜骨头就发疼。他和寻微守在无渡床前轮流侍奉,擦身更衣,伺候汤药。旁人死脸色发白,无渡死时脸色黝黑。别人都说大宗师是仙人年纪,五百寿终是十足喜丧。只有百里决明和寻微知道,无渡走得并不安详。
“还有事,要告知前辈。”姜若虚道,“前辈可还记得从鬼国出来喻家主君喻连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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