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真神色凝重,精致眉头打成个结。他低眸望着那连心锁,长而翘睫羽遮住眼眸。谢岑关,这个名字对他来说熟悉又陌生。他从未真正认识过那个男人,“父亲”对他来说是个虚无象征。母亲和阿婆说起“父亲”时候,仿佛在诉说个古老英雄传说。谢氏源流这部长而庄严史诗中,谢岑关是最显赫英雄,而他谢寻微是谢岑关唯儿子。
他因此而自豪,他曾像盼望神仙显灵样盼望“父亲”归来。直到谢家灭门,直到师尊拉起他手,他终于放弃那个只生活在母亲和阿婆回忆里男人。
时隔二十二岁,他终于见到所谓“父亲”,然而这个男人并不是母亲口中芝兰玉树,他是只乖张放肆鬼怪。他甚至早已归来人间,只是从来不曾与他儿子见过面。
真可笑,裴真勾起抹嘲讽笑
就这德性,他也不是有意。您看在他是寻微娘子亲爹份上,饶他这回吧!再要不然,您亲自去西难陀把他捉回来,到时候您想怎处置他,就怎处置他。”
百里决明冷笑,“寻微没这个不男不女爹,好好个大男人,装什姑娘?看他是成鬼,就不做人。既然去西难陀,就永远别回来!他要是敢回来,切他小玩意儿,让他当个真姑娘。”
应不识下意识看向裴真,那个同样爱扮女人男人气定神闲坐在靠背椅上,端着茶盏面不改色、不动如山。
“前辈莫要动怒,眼下不是生气时候。”裴真放下茶盏,低眉沉吟,“谢岑关为何会用两个声音,自己同自己对话?”
百里决明也摸不着头脑,只要设想下那场景,胳膊上就冒鸡皮疙瘩。谢岑关独自进入西难陀,走在漆黑密林里,不时用两个声音对话,就好像自己身体里住两个人。这对话还不断循环、重复,遍又遍,光想想就十分诡异。
连心锁里符纹仍在转动,说明里头记录东西还没有放完。谢岑关又说遍同样话,之后就陷入漫长沉默,寂静中只有轧轧不停脚步声。计算时间,他起码已经走出三里路。寂静持续半个时辰时间,所有人默默听半个时辰谢岑关脚步声。最后连脚步声都停,连心锁里万籁俱寂。没有虫鸣,更没有鸟叫,连之前水声都没能再听见,没人知道谢岑关停在什地方,又在做些什。
或许谢岑关把连心锁给扔,这后面压根儿就没声儿。百里决明等得很不耐烦。
“后面没声儿。”应不识小声提醒。
然而裴真依然固执地听着,连心锁里头声响太细微,周遭无人出声,免得盖住什声音线索。符纹慢慢地旋转,大家盯着连心锁锁头闪光,不愿意漏掉星半点声音。然而,符纹转动整整炷香,直到连心锁锁头青光消失,符纹停止旋转,里头果真没有发出半点儿人声。
百里决明很失望,摆弄那连心锁好会儿,依旧没有找到更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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