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决明也不知道自己怎,反正就是心里头难受。被口大铁锅扣着似,闷得慌。他觉得裴真把他给耍,勾引他,撩拨他,扭头就回家娶亲。他在穆家堡里想怎把裴真抓回来时候,在师吾念府里念叨裴真怎还不来找他时候,人家早就抱着美娇娘睡在温柔乡。对裴真来说,他就是裴真脚下颗小石子儿,被裴真拿脚踢,飞得老远。
他觉得愤怒,比愤怒更多是难过,满心满眼难过。什西难陀,什玛桑族,就算世界即刻毁灭,所有人炸成把烟花,都比不上裴真成亲这件事更让他悲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会这样,更不知道裴真为什是这个王八羔子。他左右看,师吾念园子好多木芙蓉,朵比朵灿烂,然而他望着这些姹紫嫣红,只觉得它们全都是狗屎。
他这想着,就说出口:“儿子,你木芙蓉都是狗屎。”
师吾念:“……”
“把埋吧,不想看到它们。”百里决明合上眼。
百里决明整天没出门,鬼侍敲他门和窗他都没反应,贴着糊在窗棂上绡纱听里头,半点儿动静都没有。谢寻微怕他出什事儿,换成师吾念装束,直接踹开他门。里头没有点灯,暗沉沉片。挑开帐幔,床里头空空荡荡,被子被蹬到床脚,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有。
师吾念心里头立时拧起来,好端端,人怎不见?莫不是被鬼母捉去!蹲下看床底,师尊极为宝贝金子还在,师吾念解百里决明,这厮什宝贝都爱往床底下藏,夜夜睡在上头才踏实。切物事都原样摆着,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或许是睡梦中被抓走,师尊睡着打雷地震都不挪窝。
师吾念眸中阴霾渐起,召来所有鬼侍和奴仆。府宅就这大,他曾下令严守门户,鬼母潜进来他们竟然分毫不察!师吾念坐在宝座上,手里头转动青玉筒戒,面上罩乌云似。原本最是温柔潋滟眸光,此刻刀锋似让人不敢注目。底下没人敢言声儿,个个缩成鹌鹑。
忽地初三跌跌撞撞冲进来,“找着!找着!百里前辈就在后院呢!”
跟着初三到后院里头看,只见爬山虎卷棚下面隆起个小小土包。他走过去瞧,百里决明躺在土里头,和他对上眼。这傻子挖个坑,把自己给埋,剩下只右手和张脸他约莫是埋不上,就这晾在空气里。
“若义父不喜欢,着人将它们都摘便是。”师吾念头回弄不懂他师尊,师尊傲慢、嚣张、欠扁,却从来没有这
师吾念不知道他突然发什疯,左右人没事就好,分离八年把师吾念吓怕,刚刚还以为师尊又遭遇不测。他平平心气,和声问:“义父,您怎?”
“死,别理。”百里决明说。
师吾念:“……”
百里决明想起什,又道:“啊,正好你来,帮浇最后抔土。”
师吾念戳戳他脸颊,“发生什事?谁惹您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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