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他二十八岁,他终于可以像他父亲样拔出强悍如狼爪样刀。所以他回来,回到这命中注定死地,赴场不会有结果团圆。他选择帮助谢寻微不是因为什正义什气节,而是因为他知道与至亲挚爱别离苦痛。谢寻微卧薪尝胆八年,他踽踽独行十六年。他知道个失家小孩儿必将孤独前行,他也知道他将用毕生寻回他失去家园。
“你们快想办法离开这里吧。”穆知深低头整理自己包袱,低声道,“们在此分道扬镳,祝你们好运。”
他转身要走,往甬道深处去。黑衣黑发男人,仿佛稍不注意就会融入那深不见底黑暗里。喻听秋觉得他能和谢寻微做朋友是因为他们两人都喜欢找死,哪里容易死专往哪里去。她举起祖宗剑,狠狠敲在他颈间。
穆知深背影滞住,缓缓回过身,冷冷地看着她。
四下沉默,十分尴尬
鬼影子。他满以为他们生活回到正轨,不再有恶鬼侵扰,不再有病痛折磨。平安无事两年,大雪夜,天地雪白。他半夜醒来,却看见阿母披头散发地站在他月洞窗外,手里提着染血斧头和小妹头颅。
切都发现得太晚,他母亲已然被恶鬼诈惑,功法紊乱,走火入魔,人鬼不分。下人叫她疯子,在她发疯时候用锁链铐住她手脚。爷爷逼迫父亲杀妻,从穆家旁支择个年轻貌美小娘子送上父亲床榻,意图让他忘记对阿母情谊。
父亲下不手,决意驱邪。他灌阿母喝符灰水、给阿母放血、用红线绑住她手脚……切方法用尽,统统无效。穆知深看着他阿母被关在笼子里,像只牲畜样爬行,殷红嘴里吐出男人阴险笑声。
最后,父亲将阿母囚在穆家地堡,期盼祖先英灵镇压那虎视眈眈恶鬼。阿父带他远上抱尘山,面是为请百里前辈收他为徒,带他远离鬼怪侵扰,面是为请大宗师出山,降伏穆家堡恶鬼。可是爷爷顾念家丑不可外扬,趁阿父离家,派人打开穆家地堡,想要杀人封鬼。五个穆家族老,二十个穆家上品弟子联合布置阵法,终究没能敌过那汹汹恶鬼。阿母从阵法中脱逃,屠家灭门,遍地染血。
他记得那最后天,当他和父亲回到穆家堡,切已经无可挽回。漫天秋霜,漫天风,血光映上天穹,照出遍天红霞。父亲脱他上衣,露出大宗师绣在他身上恶煞纹身。狰狞纹绣发出青色光,鬼头獠牙似乎要穿出他瘦弱胸膛。
“跑出去,深儿,用力跑出去。”
“那你呢?”
“你是男子汉,个人也没有关系。”父亲抚摸他头顶,眼底铺满哀霜,“你阿母和小妹需要阿父陪着呀。深儿,你可以自己个人,对不对?”
他可以?他真可以?
他摩挲着粗糙鲨鱼皮刀柄,闭上眼。为什男子汉就要个人?如果让他选择,他情愿死在十六年前那个晚上。那样,即使是死亡也是家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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