粼粼光烫过眼睫,身后好像有个人经过。他毛骨悚然,猛然回身。视野里空荡荡,只有那些站着睡觉黑袍修士。幻觉,他心提到嗓子眼,锉着脚后跟往院外方向退。退着退着,他后背就碰到个人。
心跳戛然而止。
他慢吞吞仰起头,盏红灯笼悬在他头顶,金红光照亮个男人白皙脸。穆平芜毕生都不会忘记那张脸,苍白、冷漠,没有丝多余表情。这个男人身上有种阴沉晦暗气息,盯着他看时候,仿佛乌云罩顶。
无可名状恐惧攫住他,他放声尖叫。根银针刺进他后颈,声音下卡壳,堵在嗓子里出不来。他叫不出声儿,更动不。
“嘘。”男人在他跟前蹲下,食指竖在薄薄唇边,“不要说话,最好也不要呼吸。平生最讨厌小孩儿,尤其是像你这样闹腾小孩儿。你出点声儿,都会忍不住想要放火烧死你。”
儿。他脊背上直发毛,没敢直接往库房去,先去下人值房,所有人都睡得死猪似,敲锣打鼓都叫不醒。到父母伴月轩,使女婆子都是如此,连父亲和母亲也喊不醒。他终于慌,穆家堡所有人都睡着,醒不过来。难道只有他个人醒着?
库房亮着火,是昏沉世界里唯光亮,好像专程等着他。
最后,踟蹰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去库房。
远远地就瞧见院埕里立着尊又尊铁黑色影子,他从狗洞爬进去,猫着身靠近那些黑影。走近才发现,他们全是抱尘山修士。修士们雕塑样立在小院,低垂着脑袋,闭着眼睛,排成棋盘上棋子阵列。
他踮着脚,小心翼翼走进行列当中。这些人好像也睡着,拉风箱似咻咻呼吸声此起彼伏。他们怎站着睡觉?穆平芜觉得怪异,心里直打鼓。所有人都披着黑披风,眼望过去,个个蝙蝠似。穆平芜心里浮起个令人胆寒猜测,他或许知道抱尘山人究竟把那条长满眼睛怪手臂藏在哪儿。
他大睁着眼睛,呜呜地流泪。
男人将灯笼杆儿掉个个儿,笃笃地敲他脑袋,“穆平芜,你们家打开你们不该打开东西,按说应该要你们命。不过兄长叮嘱,留下你们贱命。说好吧,既然这样,货也干脆存你们这儿吧。你是你们家嫡长子,也是唯孩子。这样很好,将来你父母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就直接问你,把货放你们家,你同
他试探着弄出点儿声响,对着个脸上缠绷带人说:“叔叔,您裤子掉。”
没人搭理他。
他胆子吹气似大起来,轻轻撩开那人披风,撸起他衣袖。
借着灯笼光,他看见,这个人手臂上长满眼睛。那些眼睛都闭着,乍眼看,仿佛满手长鼓鼓囊囊脓包似。他呼吸窒,差点儿背过气去。果然,他猜得没错,抱尘山人把手臂藏在自己身上。
跑,快跑。他在心里疯狂喊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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