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
鬼魂向他脚下匍匐,黑夜凝固在他们周围
“说不好,针随血行,有可能直留在经脉里循环周转,也有可能扎破血管,刺伤五脏,造成内腑出血,也有可能进入心脉……”医门汗如雨下,“总而言之,这根针就像不知时效毒药,随时随地……都可能要娘子性命。”
喻夫人沉默半晌,冷哼声,“这孩子是先天炉鼎,就算没有那枚牛毛针,她也活不多久。可恨折损这多子弟,换回来个废物。”
女人声音渐渐远去,谢寻微靠在门板后面,静静地想,师尊,如果您知道他们这样对,会不会后悔不带死?
暮色四合,天点点沉下来,他不知道个人独坐多久,犹如具没有生命傀偶。风起,穿庭过院,像鬼怪呼号,影子都沉淀在四周,好似无数鬼怪环伺着他。外面树叶哗啦啦响,纷飞槐叶飘过窗棂,落在他手边。他轻轻捻起那片叶子,擦擦眼皮。睁开眼,无数双眼睛围在他身边。
他差点忘,他是纯阴之躯,招鬼。往日师尊在,鬼魂惧怕师尊威严,从来不敢靠近。现在师尊走,鬼魂来到他身边。他环顾那些眼睛,或者悲哀,或者痛苦,或者哭泣。它们像他样,在无声地流泪。
坐着。喻夫人声音朦朦地传过来,怒气冲冲语气,“怎还是没找到血诅所在?”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是那医门慌张声音,“百里决明道行高出等太多,若他要藏……们……们……”
“行。”喻夫人脸不耐,“不想听你说这些,七天后再找!”
“那……那个……”医门吞吞吐吐。
“还有何事?有话直说。”喻夫人瞪着他。
“你们也离开亲人?”他轻轻问。
它们沉默着,它们是鬼魂,鬼魂说不话。
“那到身边来吧。”谢寻微割破手心,在地上滴血,血液自行流动,画出个繁复瑰丽法阵。这是他在无渡书楼里翻到禁术,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读那本书,他有着过目不忘本事,“拘鬼召灵”法阵像烙印样刻在他心底。
纯阴之血香气浓郁地氤氲开,鬼魂犹如兽群般耸动。那不祥血光映着谢寻微苍白脸颊,他分明在温柔地微笑,却显得无比阴森,无比狰狞。他低声道:“从今以后没有影子,你们就是影子。将给你们血液,给你们肉身。当死去,鲜血供你们分食。你们为行走,为杀戮。终有日要仙门听见鬼怪怒吼,要江左遍地是血淋淋鬼魂。”
他抬起脸来,问:
“小、小人记得,这次度脉共送十三根针进去,可是……”
“可是什!”
“可是只拔十二根针出来。”
谢寻微轻轻将门打开条缝隙,看见那医门额头满是冷汗。他抖得像只鹌鹑,结结巴巴道:“还、还有根针留在娘子经脉里。”
“留根?有何隐忧?”喻夫人凝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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