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所有景象像是块巨大幕布,猛地掉下来。
那些绿色草,红色花,流动瀑布,像是被人凭空揭下来壁纸,死气沉沉地瘫在地上,然后逐渐变得透明,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是个黑色洞口。
陈自华步步地朝着洞口走去。
他越走,脊背越弯,越走,身形越小。
车子停下来,所有人都默默地闭上眼睛,跪在原地。
陈自华走下车子,踏在草坪上脚有些发软。
这里像是个环境优美郊外,青草,野花,蝴蝶,瀑布。
漂亮得像是幅画。
陈自华步步向前走,淌过潭池,走到瀑布面前。
他第十三次把鼻涕抹在自己头发上,然后伸出长长舌头舔下嘴唇周,然后问他旁边人:“刚刚表演怎样?”
“好!”助理竖起大拇指。
“特别好!”秘书竖起两个大拇指。
“非常尤其好!”美女竖起三个大拇指。
陈自华焦躁地把领带扯掉。
正好看见父亲在大堆保镖拥簇下走向那辆黑色,很长车。
原谅陈封个月零三天记忆和生活经验还不足以让他认出那辆车品牌和型号。
总之,陈自华用手擤下鼻涕,然后把手上鼻涕抹在头发上,然后搂着个穿红色紧身裙女人,坐上那辆很长黑车。
陈封关上窗户,有些不可置信。
——陈自华真把鼻涕抹在头发上.
幻想。”
陈封对自己说。
列宁说,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可现实却是:大多数人所认为事实,即为真相。
既然所有人都说他被晾衣架救,那他就是被晾衣架救。
走到最后,他已经变成个肚皮几乎要贴上地面,脊背上带着鼻涕样黏液蟾蜍。
“主人。”
他朝着高位上那个男人缓缓跪下。
高位上男人收起巨大黑色羽翼,他转过身子,懒散地坐在宝座
他跪在水里,把颗蓝色石头虔诚地放置于手心,然后举至头顶。
他嘴唇贴至水面,颤颤巍巍地喊:
“绿跳前来复命。”
瀑布忽然停住,所有水流,浪花和水珠全都暂停在空气里。
任凭阳光在上面洒下七彩光斑。
很好,全是堆像屎样没用评价.
“到。”
司机低声说。
陈自华心脏在这刻差点跳出来。
他按下心脏。
陈自华坐在加长林肯上,穿着红色紧身裙女人想为他斟酒,他摇摇头,拒绝。
美人美酒在侧,他却提不起点兴趣,只是忧愁地望向窗外,忐忑不安地扯着自己领带,重复性地把鼻涕抹在自己头发上。
他很紧张。
非常紧张。
每秒都比上秒要紧张。
至于黑色翅膀天使。
只是他幻想。
至少,他现在只能说那是自己幻想。
像他刚刚以为陈自华要把鼻涕抹在头发上样,没有任何意义幻想.
陈封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来,走到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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