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很久以前就见过面,在他们还没有成为死敌时候。
盏盏白纱灯笼在风雪中摇摇曳曳,他想起百里鸢写在天灯上心愿——
们家人要永远在起。
“走吧,小潋,顺着埙声,找到她,”持厌转身往前走,“杀她。”
沈玦缓慢地呼吸,手掌张张合合。雪地平坦,马车还是不免晃动,外面灯挑上小灯笼克磕托磕托撞着马车壁,他静静听着,等麻劲儿又退些,身上终于有点力气。他点点探向匕首,错金刀柄握入手心,刀柄上繁复花纹摩擦着手掌,细细微微疼。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手脚还是软绵绵,身子不由自主地塌下去,他扭过身,倚着车围子,十指收紧,颤着手拔出匕首,在左臂上划道。
眼睛,“百里鸢成为阎罗之前不是。”
“……”夏侯潋说,“意思是百里鸢直没重修侯府?”
“嗯,没修。”
“为什不修?”夏侯潋端详着雪人,“这雪人像是家子,爹爹娘亲和小孩儿?”
持厌绕到雪人背后,左边那个雪人身后写着“持厌哥哥”,右边是“阿雏姐姐”,中间是“阿鸢”。夏侯潋显然也发现,挨个看雪人背后,“持厌哥哥”“阿雏姐姐”“阿鸢”,“持厌哥哥”“阿雏姐姐”“阿鸢”,个又个相同雪人,遍又遍相同字迹,执拗地重复,堆满荒凉废墟。
剧烈疼痛漫过全身,温热鲜血汩汩流出,洇湿衣袖。身上还是麻,还不够痛,沈玦咬紧牙关,划下第二刀、第三刀。痛楚盖过麻药,力气缓缓复苏。他颤着手掀开帘子,风雪劈头盖脸地灌进来。赶车番子惊讶地回过头,正望见他煞白脸和愠怒眼神。
“现在,立刻,回程!”
刺客像沉默鬼魂飘荡在废墟里,黑色影子影影绰绰地在苍白雪雾里出现又消失。他们彼此不说话,夏侯潋和持厌也不敢交谈,安静地穿过颓圮回廊,路过间间烧得漆黑院子和厅堂。埙声越来越近,散逸在天地间,仿佛有些颤抖,像飘荡雪花。
他们路过
“因为个人世界就是片废墟。”持厌轻声道。
大雪纷飞,萧瑟雪风中隐隐约约传来阵埙声,藏在纷扬雪花里,细碎地像絮絮低语。持厌静静地听着,他忽然想起来,十四岁那年他好像是救个女孩儿。他在池塘边上吹埙,是住持教给他曲子。住持说孤单时候就吹埙,埙声像低低喃喃耳语,可以假装别人在和自己说话。他其实觉得住持这样有点蠢,因为嘴巴在吹埙,没有办法回应,这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很孤单。
可他还是吹,他埙声散在月色里,像只扑着翅膀白蝴蝶,孤零零地飞向遥远天边。他忘记他吹多久,吹得累停下来,想要回房睡觉。经过回廊时候他看见那个女孩儿,依着抱柱,下巴搁在膝盖上,小小团。
他记起青色月光里那又小又苍白脸颊。
是她,是百里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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