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书情喃喃道,“夏侯潋,你是个疯子。”
夏侯潋把瓷坛放在炉台上,“以前持厌问过个问题,那时候没懂,现在才明白,活着人永远比死人更重要。书情,你要办已经办,告诉,督主在哪。”
“……”书情深深看夏侯潋眼,道,“芦潭古道。伽蓝人候在外面,你出不去。”
夏侯潋背上皮革刀挂,从刀架上抓三把长刀三把短刀插入刀带,再把手弩佩在腰后,最后戴上黑手套,将牵机丝缠在臂上。他转过身,点队缇骑,“外面刺客交给你们,先走步。解决完刺客,去东厂搬救兵。”
“是!”缇骑齐齐抱拳。
,那抔尘埃中顿时深块儿,像个经年疮疤。
他娘明明走很久,但现在想起来好像还是昨天事儿样。他记得他刚刚得知他爹是老秃驴那次,他那会儿八岁,边哭边敲他娘门:“你骗人,你这个骗子。你说是从地里种出来,明明是你和老秃驴块儿生出来!”
夏侯霈打开门,看见涕泗横流夏侯潋就头疼,“哪个龟儿碎嘴告诉你,老娘去削他。”
夏侯潋用大头顶夏侯霈,“你这个骗子!”
夏侯霈单手按着他脑袋,“爱哭包,不许哭。”
“夏侯叔,用这把刀。”妙祯不知从哪里抱来步生莲,递给夏侯潋。
烧火棍样黑刀收敛在漆黑刀鞘里,像个没有说出口佛偈。镔铁黑刀以伽蓝秘法锻成,最是锋利。夏侯潋没说什,沉默地接过刀,单手抱起照夜,在门口跨上马,冲出红漆大门。刺客在阴影中现身,如同张牙舞爪妖魔扑过来,番子拔刀迎上,夏侯潋纵马越过刺客头顶,奔向凄迷月光。
书情被关在刀炉里,呆愣愣地望着烘炉里横波,那把绝世利刃正点点地变得焦黑,成为柄废铁。他不能明白夏侯潋为什这样做,个阉人而已,个姘头而已,夏侯潋这样人,怎能为个男人毁自己母亲最
“没哭!”夏侯潋哭得震天动地,“老秃驴不认,为什!”
“瞧你这出息,”夏侯霈拳捶在他头顶,他在她拳头底下打个嗝,“认别人当爹算什能耐。是儿子,就该让别人喊你爹,跪着喊!”
夏侯霈永远是那个模样,好像凭着把横波,世上所有艰难险阻都会被斩碎成泥。他后来才知道她并非无所不能,她只是有颗深广心,她心可以容纳世间万难,她刀便可以斩灭万法。
他是夏侯霈儿子,也必定要拥有和她样勇气。
夏侯潋倒转瓷坛,骨灰倾进烘炉,点点萤光在火焰中飞舞,恍惚中他好像看见夏侯霈秾丽眉眼,渐渐在火焰中消融。所有人屏息看着那幕,此刻好像风都噤声,世界静悄悄,只剩下烘炉里火焰嗤嗤爆响。夏侯潋没有停,他拔出横波,插入烘炉火炭,横波刀身慢慢变得焦黑,像个迟暮老人等待最后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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