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夏愣,道:“什?”
夏侯潋叹口气,道:“想是督主太过放纵嫂子。小弟与督主叙话,嫂子当侍立在侧,奉茶倒水才是。试问哪家哪户有媳妇儿上桌道理?便是等蓬门荜户,婆娘也该到厨房吃饭,怎嫂子坐得这般稳稳当当?”
朱夏僵硬地站起来,咬着牙笑:“贤弟说是,说是。”
沈玦几不可见地微微笑笑,终于松夏侯潋手,执起筷子为他布菜。
朱夏站在侧干看着,恨得咬牙切齿。原本她该与沈玦赏月对酌,现在她位子坐着夏侯潋,而她只能站在旁边挨饿。
得太明显,不过……倒有几分可爱。沈玦抿着唇笑笑,道:“不是。”
夏侯潋没想到沈玦会拆他台,顿时愣。
朱夏喜,正要说话,沈玦却又道:“你记错,向来是唤你阿潋。叫你小潋人太多,可这阿潋,只有个人可以叫。”
夏侯潋呆呆,忽地意识到自己还拉着沈玦手,想要松开,沈玦却反手握住,不让他动。他有些不知所措,两人手在桌底下交握,十指相扣。沈玦手凉,是小时候落下病根,捂不暖,手掌被他握着,凉煞煞,夏侯潋后知后觉地发觉有些不对劲。
朱夏强笑着道:“督主果真是念旧,想不到你们交情这样深。”
等他们吃完饭,天已黑,今儿月亮圆,挂在漆黑天幕上,像片薄薄剪纸,后面点灯,晕晕亮起来。
夏侯潋手搭凉棚望着月亮,觉得这月亮又大又圆,有点像朱夏脸盘子。
天井底下摆香案,正中间坐着个泥塑白兔,穿身红褂子,胸前写个福字,眼睛弯着眯眯地笑,瞧着甚是喜人。朱夏跟在沈玦后面,要和他起拜,夏侯潋横插进来,面还甚是抱歉地说:“对不住,对不住,个头长得大,嫂子站远些。”
朱夏气得嘴都要歪,她和沈玦好好两个人,中间插个夏侯潋
“何止是深?”沈玦轻轻笑道,“阿潋娘亲为受伤,后来溘然长逝。阿潋自己为也受许多伤。欠阿潋,永远也还不完。”
朱夏怆然道:“原来有这往事在里头,夏侯兄弟怎不与妾身说?之前多有误会,还望贤弟不要放在心上。”她在沈玦边上坐下,接着道,“贤弟是督主恩人,自然就是妾身恩人。往后贤弟有什难处,只管说与妾身,妾身定然倾力相助。”
夏侯潋只皱眉对沈玦说:“你这说哪里话?娘事儿和你有什关系?”
沈玦不答话,夏侯潋还想说什,仆役上菜来,盘盘搁在桌上。
夏侯潋闭嘴,手还被沈玦攥着,不动声色地下死力拔拔,沈玦偏不松手。他看眼沈玦,后者垂着眼睫,烛光下,长而弯睫羽像蛾翅,在眼下罩下层淡淡影子,有种温和美。他看不透沈玦神色,只好作罢,转眼瞧见朱夏坐在沈玦边上,挨得还有些紧,心里有些不爽,便道:“嫂子宫里出来人儿,怎不懂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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