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祯点点头,说:“谢谢你救。”她声音很小,蚊子叫似,夏侯潋费老半天劲儿才听清。她垂下头,又道:“这是娘留给,娘亲说,知恩要图报。没钱,只有这个玉佩,送给你。”
夏侯潋失笑,揉揉她发顶,道:“你娘留给你东西不能要,你自己收好。等以后你有钱再给也不迟,不贪心,你给个铜板就行。好,去玩儿吧。”
李妙祯重重嗯声儿,捧着兔子灯笼,蹬蹬跑远。夏侯潋伸个懒腰,收拾水盆和牛皮纸,去沈玦院里。
沈玦院子寥落得很,他不大喜欢别人进他地盘,负责洒扫只有几个小厮和莲香。黯淡天光下,婆娑树影在庭除上徘徊,风吹过来,沙沙阵响。他院子不似府里别处精致秀丽,像文人画里端庄山水。那些地方是为待客,给别人看。只有这个院子,是他自己天地。
这样想起来,沈玦真是个矛盾人。
夏侯潋坐在游廊里扎兔子灯笼,莲香儿子荣哥儿,和府里个妈子女儿在他边上眼巴巴地等着,都才四五岁,身上换新衫子,红灿灿脸颊,眉心还点抹胭脂,像菩萨旁边善财童子。
夏侯潋从水盆里把泡软苇蔑拣出来,先搭骨架子,捻着两道苇蔑圈起来做腰,再抽出两根从腰里面穿过去交叉编在起,不放心还能在腰中间加个横杠。接着扎脑袋,脑袋容易编,圈两个圆儿糊在块儿,上头扽出截当耳朵。撂开手个灯笼架子就成。
两小不点儿看得愣愣,夏侯潋不经意间抬起头,瞧见前面根廊柱子后面站着昨晚上救那个小姑娘。莲香说她叫李妙祯,是李家庶女,没娘孩子,准是被主母苛待过,浑身上下半两肉都没有,也不爱说话。她原本该充入教坊司,沈玦给大理寺递话儿,把她改成官奴,放在沈府。
她换新衣裙,藏蓝色褙子,天青色马面裙,睁着乌溜溜眼睛偷看,还是不说话,见夏侯潋发现她,刷下躲回去。
夏侯潋笑笑,低头糊纸。他怕小孩儿弄破,糊三层牛皮纸。再用朱墨点上眼睛,挂在灯杆儿上,下面坠上小流苏,拎起来瞧,两个肥肥圆圆小兔子在手边晃来晃去。两个小孩儿欢呼起来,够着手抓兔子,夏侯潋把灯笼举高,道:“去把那个姐姐牵过来。”
明明权势滔天,却自律得像个僧侣,不亊口腹之欲,不恋红粉之色,偌大庭院,除两缸枯荷,棵梨树,竟然再无其他景致。青瓦白墙,清冷得
小孩喊声好,蹦跶过去拽她袖子,那姑娘看着都快哭出来,挨挨蹭蹭磨过来。夏侯潋又扎个灯笼,点上眼睛,挂上杆儿,挨个发给他们,道:“人人都有份儿!”
两个孩子欢呼着拎着灯笼跑,李妙祯捧着灯笼还站在原地。
“有话儿要跟说?”夏侯潋问她。
她慢吞吞地从怀里拿出块羊脂玉玉佩,用手帕包着,递给夏侯潋。
“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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