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可以杀唐十七。”弑心说道,他掖着袖子,坐到蒲团上,看向持厌,“持厌,你如何说?”
持厌收回看雪目光,手放在膝上,端端正正。他抬起眼,寥落眸光凝在那星灯火上,道:“夏侯潋已入邪道,心术不正,无可救药。”
“这样来,能去
弑心叹口气,道:“明年,等明年吧。”
“你去年也这说。”
“没钱啊,段九,”弑心拨拨灯芯。
段九撇撇嘴,伽蓝赏金去哪他知道,便没再说话。
持厌靠着直棂窗,呆呆地看窗纱外面飘扬雪花。
静静望着唐十七,目光清清淡淡,像簌簌冬雪。唐十七清醒过来,怕他看出来自己是冒牌货,脚底抹油,头也不回地溜。
夏侯潋家破烂得像个几百年废墟。唐十七边埋怨夏侯潋边住进去,想会儿又觉得这地方倒是挺适合夏侯潋,地狱里爬回来鬼,不就得待在没人气儿废墟里头吗?幸好夏侯潋告诉他屋后面埋几壶梨花白,他吭哧吭哧把酒挖出来,喝得酩酊大醉。
段叔路过夏侯家,站在篱笆外面看见唐十七躺在雪地里,边推篱笆边担忧地问:“小潋,你咋?怎躺地上,外面冷,快回去歇着。”
唐十七眯瞪着眼睛,看着眼前宽脸膛大汉,道:“哪来大饼脸,走开!耽误大爷喝酒!”
段叔气得不行,骂道:“你这浑小子!”又见他喝得昏昏沉沉模样,摇头道,“你在外头事儿都听说。咱们伽蓝,向来讲究低调行事,你这张扬,迟早有天要闯出大祸!怎,你报你娘仇,就没别正事儿能干吗!”
“小潋那小子,看是不行。”段叔说。
弑心挑灯花动作顿顿。
“他荒唐事你可听过?”段叔叹口气,“自从报他娘亲仇,他就懈怠。成日里寻花问柳,没个正经。他这样如何继任你位子?弑心,你锻刀废。”
“听说,”弑心枯着眉头,道,“他原先不近女色,让他去伺候月奴,前些日子柳梢儿,都没能让他动心。”
“听说他旁边有个叫唐十七,是个实打实浪荡子,怕是这王八羔子把小潋带坏。”
“干!”唐十七笑呵呵,道,“当然有正事儿干,秦淮河、花柳巷,姑娘们排着队等干呢!”
“你!你!”段叔气得满脸通红,拂袖走。
唐十七躺会儿,觉得冷,连滚带爬回屋。
夜晚,月亮在千山之后,白晃晃地挂在冷冷清清夜幕上。山峦起伏间,黑蒙蒙,刺客小屋点起灯火,像各自孤飞萤火虫,不小心就会被黑暗吞没。住持在禅房点起盏老油灯,星孤火在灯盘沿儿上颤,照得墙上影子耸来耸去。
段叔路走过来,花径上花都枯,剩下交错纵横枯枝,压在雪底下,伏在地上。段叔路走,脚踝被路刮得生疼,他进门坐下对着灯火看自己脚,抱怨道:“弑心,你什时候修修这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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