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蝉翼刀是用什做?”
“天山陨铁,是秋家第代掌门人从天山上采来。”秋叶道,“你要好好保存,虽不必传之后世,亦不可弃如敝履。”
夏侯潋
老槐树叶子打着旋落到夏侯潋肩膀上,黯淡光透过密密匝匝槐叶,在夏侯潋身上落下星星点点光斑。竹篱上爬着枯死蔷薇花,花瓣儿像纸片样灰黑硬。满院萧瑟秋风,秋叶小鸡捂着翅膀坐在窝里,细声细气地叫。
秋叶是伽蓝里长得最漂亮男人,含情目,红润唇,说话永远温温柔柔,像洞庭湖袅袅秋波,再生气也不过翻几个浪花卷儿。夏侯潋从小就喜欢跟着他跑,他去伽蓝村买米买油夏侯潋要跟着,他去林子里砍竹子夏侯潋要跟着,他逗小鸡夏侯潋也要跟着。他手把手教夏侯潋做饭缝衣服,还教夏侯潋易容和口技。
可是叶子终于要落,夏侯潋再也没法儿跟在他身后,喊他“大哥”喊他“师父”。
书情抹着眼睛从屋里面走出来,“师哥,师父叫你进去。”
夏侯潋站起身,推开吱呀作响老木门,秋叶躺在炕上,碎花绸被裹着消瘦身躯,搭在炕沿只手,锋利腕缘小骨几乎要顶破薄薄皮肉。
血像蛇样从她身下游出来,先是条,然后是第二条,然后许许多多条汇成堆,最后变成个圆,慢慢地晕开。
夏侯潋陪书情在苏州待个月,料理柳梢儿后事。书情把她葬在寒山寺后面,在寺里捐个往生牌位,希望她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
书情在大雄宝殿里跟着和尚起为亡者念经,夏侯潋和唐十七蹲在檐溜边上撑着脑袋等。檐角上铁马被风吹得叮叮当当,满鼻子都是香火呛鼻味道,唐十七直在打喷嚏。和尚们念经声像从很深很远地方传过来,绵延无绝,钟鼓般迟重。
“喂,十七,你觉得这世上真有极乐吗?”夏侯潋问。
“这世上没有,世外肯定有。”唐十七笑嘻嘻地回答。
他朝夏侯潋伸出手,唇角弯起浅浅笑。
“该是告别时候,小潋。”秋叶轻轻叹息。
“陪您。”夏侯潋低声道。
秋叶从床头搬出个小木盒,放在夏侯潋手心。
“里面是十二把秋水蝉翼刀,四把给你,八把给你师弟。”秋叶打开盒子,亮晃晃秋水刀码在里面,每把都手指长短,薄如蝉翼,刀身有隐隐流水云纹。夏侯潋拿起把刀,忽然觉得上面纹路很熟悉。
夏侯潋望会儿天空,又道:“要是死,你记得帮烧点纸啊。”
“那定,”唐十七拍夏侯潋肩膀,“给你烧三进三出大宅子,四个纸糊小妾,七八个仆役,管保你满意!”
阶梯下面急急忙忙走上来个行驿仆役,夏侯潋站起来,向他招手。
仆役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对夏侯潋道:“夏侯大爷,您快领书大爷回山,山寺传来消息,秋大爷身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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