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为你娘死,便是成全你这番孝心,下到阴间也无愧于你娘吗?你错,待你死,全天下都会知道柳归藏杀迦楼罗母子,他才是当之无愧天下第刀,届时号令群雄,呼百应,坐拥江湖,快意无双。而你呢,你和你母亲,只是他垫脚石,是他功劳簿上最浓墨重彩笔,是两个死在惊刀山庄庄主刀下阴沟老鼠。”秋叶声音不紧不慢地响在耳畔,“这样你满意吗?小潋?”
夏侯潋像失魂般,愣愣地任由秋叶拎着脖子。泪水模糊双眼,切都看不真切。
耻辱、仇恨和悲伤在胸府左冲右突,撞得鲜血淋漓,可更让他痛苦是茫然失措,束手无策。他竟除像个缩头乌龟似躲起来,别无他法。
外头,柳归藏骑着马过来,马蹄踢踢踏踏,绕着夏侯霈尸体转两圈。
秋叶拎着夏侯潋手紧,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刺客们也围过来,小心翼翼地在窗纸上戳出小孔,窥视大街。
血流如注。夏侯潋回过头,段九怒不可遏地问他:“夏侯潋,你要带着伤跟柳归藏打吗?”
夏侯潋没说话,仍往下走。
膝弯上又中箭,夏侯潋登时跪下去,他扶着把手站起来,手背青筋,bao徒,拖着那只受伤腿,瘸拐地往下走。所有刺客目光跟随着他,没人说得清里面含义,大约是物伤其类,大约是怆然悲哀。
段九又射箭,夏侯潋彻底跪下去,从楼梯上个跟头个跟头地翻到底,撞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他已经站不起来,双腿都在颤抖。可他仍然努力地爬着,拖出两条刺目血迹。
他要去送死。所有人都知道。
“你叫夏侯潋,对不对!知道,你是迦楼罗儿子。”柳归藏高声喊道。
夏侯潋几不可见地震震,秋叶按住他,不让他动弹分毫。
“窝囊废,”柳归藏垂眼看着夏侯霈尸身,嘲讽地轻笑,“自己娘亲躺在这儿,却缩头乌龟似藏着不出来。怎,迦楼罗儿子竟然是个胆小鬼,连和面对面都不敢?”
夜色如墨,阴沉沉地,仿佛要滴下来。街道两边都是住家,冥冥夜色下有无数双惊恐眼睛透
可有些事,即便你知道必死无疑,亦义无反顾。
“小潋,你还不明白吗?”直沉默秋叶忽然出声,“你只是只蝼蚁啊。”
秋叶从楼上走下来,单手拎起夏侯潋衣领。他原本是个孱弱男人,像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书生,此刻他却能单手拎起十七岁夏侯潋,把他脸牢牢地按在窗边,贴着百步锦窗棂和乳白色窗纱,让他看外头来来往往门徒。
“你看,戚家刀冠绝天下,这些门徒每日卯时起,亥时休。他们拔刀术可以刀斩开你肚腹,让你肠子像水样流出来。他们朝天刀法可以砍碎你头颅,让你左眼看见你右眼。”温和男人娓娓道来,用最平缓语调说最残忍事。
夏侯潋无声地流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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