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微微颔首,便算是打过招呼,踅身转过落地屏风,帷幕后面,魏德用银钩子逗弄着鸟笼里雀儿,漫不经心道:“回来?”
“义父万安。”
魏德转眼瞧见沈玦额角上伤,嗤道:“是个不成气候。送十回参汤打九回,如此恃宠生娇,便是有二殿下傍身也没法儿长盛不衰。”
魏德将银钩放在沈玦手里,沈玦恭敬地接,跟在魏德身后慢慢地走。
魏德撩袍坐在地屏宝座上,捻着腕上被把玩得光滑透亮菩提子,意味深长地说道:“女人家,有荣宠和儿子就以为有切。理是这个理,可事儿不到最后,谁知道鹿死谁手?何况襁褓里孩子,能不能长大还不定呢。”
小伤。”
沈问行看心疼,他干爹天仙似容貌,破相可怎好,“儿子那儿有些凝肌膏,会儿拿过来给您使,保管不留疤。”
沈玦摇头说不必,问道:“吩咐你办事儿如何?”
“有些眉目,南边儿传来话,在苗疆找着当地耆老,说五十年前有群黑袍面具人买走所有踯躅花和花种,还带走些药师。被带走药师再也没回去过。这事儿蹊跷得很,看这些黑袍人就是伽蓝刺客,那些药师八成是被杀人灭口。”沈问行细声说道,接着从怀里掏出张纸,递给沈玦,“这是那老人画下踯躅花,儿子已吩咐人按照这样子找。苗疆花植丰茂,定还有野生野长踯躅花。”
“不错,”沈玦点头道,“分两拨人,队继续搜寻踯躅花,队查探那些黑袍人究竟是怎回事儿。若有消息立刻告诉。”
如此大逆不道话,沈玦听点反应也没有,依旧神色平静,仿佛魏德在说不过是家长里短。
魏德留心看着沈玦,见他面容波澜不惊,方满意地笑,“玦儿,你火候到。肖闫那个不中用,强占别人田庄,被御史台那帮酸儒参本,皇上要撤他。东厂提督之位不可无人,咱家已向陛下请恩旨,明日你便去东厂吧。”
沈玦睫毛轻轻颤下,他俯首跪地,声如佩环相击。
“谢义父。儿子定当为义父赴汤蹈火,在
沈问行点头哈腰,末不忘拍个马屁,“亏得干爹博闻强识,若非您在云贵地方志上发现踯躅花毒性与七月半相似,咱们现在还在兜圈子呢。”
沈玦却还嫌不够快。他能慢慢查,可夏侯潋等得?这几年他也直在查探夏侯潋消息,可江湖上压根儿没这号人物。不知道是那小子根本没有混出个名堂,还是已经死。
沈玦压压嘴角,没言声。沈问行觑着他神色,他不笑时候眉目里都透着清冷味道,像冬日里横斜梅枝上白雪,朦朦空山里月光。
与沈问行分别,沈玦回房换身干净衣裳,径自去魏德那回话。
天色暗,煌煌灯火次第起,迢递连成片,白昼似。沈玦进文书房,太监们见沈玦,纷纷站起身来问候,恭恭敬敬地道声:“沈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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