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非就是不想走上这条路罢,对不对?”沈玦淡淡问道。
“对,没错!”天子怎样夏侯潋点也不想管,他只知道谢惊澜说过,阉党在时,他退居州县,阉乱平复,他匡扶社稷,沈玦怎能成为谢惊澜口中阉党!
夏侯潋深吸口气,道:“少爷,你不明白,手上沾血就再也回不头。杀人会上瘾,你杀过次,就会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你会越来越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你会觉得人和草也没什分别。死就死,没就没。少爷,你真想这样?”
他等着沈玦回答,沈玦神色依旧淡淡,像结层冰,他扭过头,凝视着夏侯潋,缓缓问道:“哦?有何不可?”
夏侯潋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
。想半天,自己也觉得好笑,抬头看,沈玦已经走远,忙跑过去,道:“不当兄弟就算,那你不能去杀人!”
“凭什?你能就不能?”
沈玦正胡思乱想,又听得夏侯潋说道:“你不样!”他声音发涩,“你拿笔杆子手,怎能沾上血?”
句话,平平无奇,却像把利刃,把沈玦心头结疤伤口鲜血淋漓地剖开。
拿笔杆子手?这几个字在沈玦耳边回旋,捧着夏衣双手蓦然收紧,在衣服上攥出深深褶皱。他已经多久没碰过笔?他个太监,连笔墨份例都没有,入宫以来,他摸过扫把,倒过夜壶,洗过衣服,就是没有拿过笔杆子。
“夏侯潋,问你,”沈玦眼眸波澜不惊,“你为什杀人?”
夏侯潋怔怔,道:“为活着。”
“那,也是。”沈玦嘴角浮起个极轻笑容,低声道,“已经走上这条路,就算万劫不复,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兰姑姑仇要报,魏德要杀,东厂要掌,司礼
真是可笑,沈玦想,夏侯潋真是个白痴,他以为自己还能再回到从前?
“夏侯潋,谢惊澜已经死,现在站在你面前是沈玦,”沈玦慢慢道,苍白脸上秋霜般漠然,“沈玦是个太监,是奴婢,是主子养狗。拿什笔杆子呢?”
“你!”夏侯潋阵心酸,想说什,又不知道说什,哽半天,才艰难地说道,“少爷,你和不样,是个刺客,如今背命债掐指数也有两三桩,再多几桩也没什。以后你要杀什人,只管交给,帮你。欺你之人,帮你杀,侮你之贼,帮你斩!”
“哪有什不样?”沈玦笑得嘲讽,“拿笔杆子就和拿刀不样?你太天真,夏侯潋。挟刀在手,可夺人之命;重权在握,可灭家之门;更遑论天子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笔墨印玺,才是这世间最脏臭东西!你以为你们刺客背命债最多吗?不,最该下地狱人是坐在奉先殿宝座上,享受万民朝拜那个人!”
“、知道,可是……”夏侯潋嘴笨,脑子里团乱,抓耳挠腮半天,不知要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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