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如琢俯身摸摸文羚滚烫脸,轻微浮着病态脸却显得特别干净柔软。
他盯着看有会儿,指腹轻轻碰碰文羚睫毛。
那时候文羚烧得有点糊涂,睡梦里紧紧抓着梁如琢衣袖。白天醒过来,掌心里只攥着枚珐琅袖扣。
他直留到现在,藏得严严实实。
文羚闭眼侧躺着,把头都埋进枕头里,翘起唇角喃喃期待。
被抱起来时候文羚努力想看清楚他样子,无奈眼睛冻得不听使唤,用力眨眨,霜花掉进眼睛里,化成层泪膜。
太久没有人肯这样温柔地哄慰他,抱着他男人像在保护只捡来小羊。
不过是被抱下,他就开始幻想着自己被带回个温暖家。
文羚索性忘疼,小心翼翼地悄悄睁眼打量他。月光下,梁如琢眼睛深邃如同潭水,里面浸着弯月牙儿。
他耳侧有道浅浅疤。
他都快冻透,睫毛上结着层薄霜,眼神木讷迟钝,身体细弱苍白,如同具玻璃凿娃娃,不哭不闹地被抛弃在地上。
深夜就是容易多愁善感,容易做些白天做不出来冲动事,带走文羚也不过念之差,真正抱上车还是觉得有点麻烦。
梁如琢让司机把温度调高些,把双手覆在文羚脸上,发现脸颊和额头已经发起烫来。
他让司机先去医院,司机多嘴,提醒句:“您要是把人带走,照您兄长脾气肯定要跟您过不去。”
“先走吧。”
“下个月也来家里吃饭吧。”
文羚愣下,立刻把眼睑垂下去,攥着梁如琢衣领手悄悄松开握成拳,把攥出来褶皱抹平,不敢心安理得地窝在他怀里,恐怕自己这块鞋底泥玷污水中月。
他放轻呼吸,不敢说话,也不敢动,让自己像个捡回来破烂样不起眼,又怕像破烂样被丢出窗外。
梁如琢感觉到怀里人惶恐心跳,于是收紧手臂轻轻拍拍。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脸,初次离得这近观察这个少年,他睫毛颤动时就像在故意撩拨着什东西,让人觉得有点痒。
“梁在野常与过不去,也不是这天两天。”不知是和司机随口调侃,还是说给文羚听安慰,梁如琢轻拍他脊背手仍没有停,用动作让他放心。
他把高烧文羚送到医院,给梁在野去电话要他来接人:“有个孩子差点冻死在老宅门口,你过来看看认不认识。”
既然都抱上来,也没道理再扔下去。
文羚冻僵手指尖恢复点触觉,轻抓在梁如琢衬衣上,本能地往他怀里钻钻,汲取着胸膛渗透出来热气。
脊背上忽然搭双温热手,缓慢地像哄小孩样拍着他。
这是梁如琢下意识动作,因为怀里少年直在发抖,还不停往暖和地方钻,太像个需要哄慰小孩子。
他不知道他拍那个地方,衣服底下正好是梁在野用烟灰缸砸出来淤青,他拍下,文羚就痛下,但直忍着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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