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慎平写完“虽家贫,亦应为姊妹寻得良人”,把笔放,不紧不慢道:“哦,书面语总是简练些。还有其他人信要写,就先到这里吧。”
写几封信,食堂师傅来赶人,群人又拥着贺慎平回屋里继续写,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点炭盆烧着。盆里炭块从漆黑烧得发红,又从旺红烧成堆灰,灰烬从盆里缕缕飘起来,再落回盆子里。
自那之后,餐餐饭有人抢着给贺慎平刷饭盒,次次上矿区有人给贺慎平背瓷石,像王彬那样攒鸡蛋倒没几个,主要是平时也见不着两只鸡。
等到腊月下旬,厂里开总结会,有
王彬说:“对,先吃饭,先吃饭,吃完饭排队。”
吃完饭,有人抢贺慎平饭盒去刷,连脸都没让人看清就溜烟跑,过阵回来,殷勤地把还滴着水饭盒扬扬。可惜这时候伙人早已拿拿凳子,蹲蹲地上,把贺慎平围个严实,饭盒经三只不同手才递到贺慎平面前,贺慎平抬头看,水儿黝黑结实小伙子,根本不知道谁洗。
“,!”只干燥手在空中摇摇。
王彬骂道:“吵什,吵什。”
那只手主人说:“刚刷饭盒,贺先生下封信帮写吧?”
:“这,这多?”
贺慎平把纸晾好:“不多。”
王彬伸手点数:“、二……三十张纸,这还不多?”
贺慎平:“三十页纸载五年之话,哪里多?”
等墨迹干,贺慎平用裁纸刀把纸边多余部分裁:“虽然不好看,但或可省些邮费。”
众人便骂,便宜都让二猴占,不过刷个碗筷,竟插起队来。
“你们就嫉妒老子呗。”二猴不管,笑着挤到贺慎平左手边位置说,信是要写给他老子娘,让二老给他说门亲。
有人嘲笑道:“你不识字,你老子娘更不识字,写信谁看得懂哇?”
“让老子娘拿着信去请先生念不就得?”二猴摆摆手便开始说信。
“……还有们家赔钱货,快嫁出去,要不成天吃喝家里,怎娶媳妇儿?你们怎抱孙子?”二猴自顾自地说得眉飞色舞,说半天,拿起杯子咕嘟咕嘟灌几口茶,放下杯子时才有工夫顺带看眼贺慎平面前纸,“贺先生,说这老半天,你怎就写这点字啊?”
王彬连说好几个谢,第二天从矿上回来便硬抢着多替贺慎平担五十斤瓷石,隔几天午饭时又塞给他颗鸡蛋,不知从哪处攒来。
日下工,贺慎平去吃饭,刚吃几口就被围住,个个工人把他堵在凳子上,多半都是年轻力壮。
贺慎平把筷子放,问:“什事?”
“哎,哎,说你们退后点儿,都挤在这儿,贺先生怎吃饭?就不能等贺先生吃完饭再说?”王彬从人墙外挤进来,“这帮孙子……嘿,贺先生……”王彬不好意思地搓搓手,“他们也想请您帮忙写封信,您看?”
贺慎平说:“好,个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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