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安没有说话。
季文台叹口气,向外走去。
夕阳下,院中溪水里石头被照得发光,荷花已呈败象,几尾锦鲤朝
“……老温,你……你这看也不知道啊。”季文台仔细思索下年月,“这事儿应该没人记得。你想想,十年浩劫,又是个学西洋乐器,那个年代,这种家庭有活路吗?”
“是,那个年代……”温月安松开手,修长十指垂在裤管上,指尖微微动动,“没有活路。”
季文台看温月安好像平复些,于是去找医药箱:“你把那箱子收哪儿去?”
温月安声音极轻:“上面那个抽屉。”
季文台边给温月安包扎边数落:“你又不是钟关白,把年纪,稳重点——”想到在院门口被训顿,又改口,“什事值得你这样?你想见哪个小孩,就叫他过来,没有人听到温月安三个字还敢不来。有什事值得你变变脸色?”他说到这里,却猛然想到落款处“玉楼”二字和温月安抄那句“月照玉楼”。
“你对,还是好。”温月安能让他把字跟落款为“玉楼”放在同个柜子里,不容易,足见心意。但他说完,也略有疑惑,温月安从前不愿提故人,不该就让他这样轻易看到那幅字。
温月安手在琴键上拂过,按出首曲子前几个音,琴声清丽无匹。他只弹几个小节就停下,背对着季文台,仿佛不经意般问:“文台,最近有个姓贺孩子,开独奏会?”
季文台下就想到贺音徐:“有,美国籍小孩,柯蒂斯音乐学院出来。虽然是华裔吧,不过第场独奏会就跑到中国来开,不多见。”
温月安沉吟:“美籍……可是他说话没有口音。”
季文台:“据说他父亲少年时在中国长大,生于音乐世家,比你年龄还大些,老派。你想想钟关白小时候你怎教,估计人家出国对子女教育还要严些——老温!”
季文台句话含在嘴边,最终没有说出口:他……也姓贺?
温月安看会儿自己双手,面上恢复平静无波:“文台,回去吧。”
季文台实在不放心就这走,但那是温月安,不会留任何人陪在身边温月安。他把医药箱放回原处,再给温月安倒杯热水:“有事给打电话。”
温月安应声。
季文台走到小楼门口,又说:“没事也打。”
轮椅“砰”声翻倒在地上,垂落青衫遮不住空荡荡裤腿。
季文台大惊,赶忙把温月安扶起来,看有没有摔伤:“老温你怎回事?”
“生于、生于哪个音乐世家?”温月安抓着季文台手臂,几乎要把手指下袖管掐进皮肉里。
“记得在你这里放常用医药箱……”季文台看到温月安手腕上伤痕,先急着要处理。
“问你,生于哪个音乐世家?”温月安字字道。他盯着季文台,从来如古井般眼眸此时却像见过血刃,把季文台震慑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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