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息风说:“想也不用想。整个山西省醋也不够你吃天。”
李惊浊说:“你不要小看山西省。”
柳息风说:“是不敢小看你。”
两人往回走。
路上,李惊浊说:“你东西,差不多搬完。二毛带人来帮忙,比较快。现在只剩下书桌里东西还没有搬。”他在夜色中看柳息风侧脸,刚洗过长发比平时蓬松,颊边线条如既往美好。若所有人都是从画中走出来,那有些人定被精雕细琢,有些人则不过遭人随手挥,面目模糊。真不公平。
柳息风说:“头发是湿,贴在背上很难受。”
李惊浊说:“不能吹干?”
柳息风说:“你们家没有吹风机。十二种吹风机被你打包进不知道哪个箱子里。”
找柳息风太久,找到又是番这样对话,李惊浊半晌才想起他找柳息风到底是要说什。他说:“你不生气?”
柳息风说:“生什气?哦,你说你意图闷死事。”
李惊浊想到以前看过有新闻讲,有小偷踩点时,便会在门口做标记,不同标记有不同含义,等主人不在家时候便进屋偷窃。这三个叉不知道是谁画,可能是附近小孩,也可能是有人故意做记号,李惊浊觉得不安全,便让二毛借把油漆刷,将那三个叉刷掉。
外面人烟也抽,茶也吃过,都散,现在天也黑,李惊浊还是没找到柳息风。他将自己家和陈宅所有房间全部检查遍,想不出柳息风还能跑到哪里去。洗个澡,也能把人给洗丢?
他想到柳息风喜欢去跟别人聊天,便将附近人家都走遍,确认柳息风没在邻居家谈笑风生。不在跟人聊天吃茶,难道跑出去看山看水?可夜里能看见什?李惊浊在门前等半天,也想半天,只能想到种可能:柳息风去镇上。
想到这里,李惊浊将大门锁,便往镇上走。
路上连灯也没有,他拿出手机当手电筒,走阵,快要走到石桥处,忽然手机光照出桥扶栏上垂着个人,那人脚立在桥上,上身却弯下来,副马上要从扶栏上倒栽下桥姿势。再细看,头长发顺着朝下头起垂下,悬在河水上方,有如女鬼。
柳息风没有讲话,李惊浊又说:“你书桌里东西,是等下搬,还是等到明天起来?”
李惊浊辩解:“没有意图闷死你。”
柳息风说:“那你是想做什?”
李惊浊支吾:“就是……”
柳息风瞥他眼,说:“醋王。”
李惊浊说:“你知道。”
李惊浊大骇。他倒并不是怕鬼,而是认出那人是柳息风,不知出什事。柳息风那姿势就像……有人想抛尸河中但又没能抛下去,只能让尸体横陈桥栏上。
“柳——”声名字还没喊出口,柳息风已经懒洋洋地从桥上直立起身子。
李惊浊难以理解地问:“你在干什?”
柳息风说:“想事。”
李惊浊说:“你定要这样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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