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吹毕,李惊浊作欣赏之态,彷佛没有半点龌龊念头地问:“这是什曲子?”
柳息风说:“《姑苏行》。”想想,又说,“再吹曲《朝元歌》。”
李惊浊说:“《朝元歌》?”
柳息风说:“是从昆曲《玉簪记》里来。这段讲女贞观尼姑陈妙常与借住在观中书生潘必正互相倾心,又互相试探事。”说着,还玩笑道,“陈妙常也算那时先进女性。打破禁忌是创作永恒主题。”
李惊浊说:“你这次,也想写打破禁忌主题吗?”
吃过饭,二人便去水坝。
李惊浊领着柳息风,走好多里路,方听见水声,再沿着山中崎岖小道路前行,落水拍击声越来越响,又走不知道多久,终于隔着层层叠叠树木看见瀑布般水流从空中飞下。
李惊浊找到处不当晒巨石,邀柳息风同坐。
林荫下,两人并肩在处看落水壮阔,偶有飞鸟在水上掠过。
李惊浊学着柳息风样子说:“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①
柳息风不讲话,竹笛横,吹起《朝元歌》。
又是这样,柳息风讲起旁人事来,可以滔滔不绝,讲到他自己,又不搭理人。李惊浊不知道他们在起后,柳息风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
思及此处,李惊浊无心再想旖旎之事。在飘动笛声中,他下子想到很多不那样旖旎却又避免不事。比如他和柳息风之间禁忌,他也在打破父母与祖父母那辈禁忌,不知道柳息风家庭如何,但是李惊浊已经能想象自己家庭会是怎样态度。他也想起陆游和唐婉,如果他父母也如陆游母亲般棒打鸳鸯,那他该怎办?
李惊浊比柳息风年少,但他人生直过得非常有计划,且严格执行。他每步都走得很快、很稳,这生,他只要不栽大跟头,就足以过上大部分人都羡慕生活。可是现在,他看着吹笛柳息风,知道自己必将有个大跟头要栽,按他
柳息风瞥李惊浊眼,说:“你在笑?”
李惊浊为逗他,变本加厉,以种十分悠然姿态地念:“瀑布半天上,飞响落人间。”②
柳息风说:“倒不知道,你还会课本上没有。”
李惊浊早知有天要带柳息风来看水坝,提前背十来首写瀑布诗,此时像个十年寒窗进京赶考学生,自以为满腹墨水,只怕考官不来多问。
柳息风偏就不问,反从腰上摸出根笛子,站起身,对着流水方向,吹起笛。他这吹,竟然惊起无数鸟雀,阵扑棱棱声后,飞鸟无踪,山林更加寂静。迎面水风拂起柳息风长发,笛声悠悠,萦绕在二人周围。李惊浊看得入迷,心里发痒,暗骂柳息风不知是妖是仙,生成这模样也就罢,偏还什都会,举手投足都撩人魂魄。他想,柳息风是专来磨他,长此以往,要将他磨得兽性大发,要干脆将他磨成柳下惠,从此概美色当前都可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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