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嫂热情地答应,把面拿油纸包,系上麻绳,递给对面冷漠寡言小伙子。
影四接过那两个油纸包,他伸出双手上都有严重灼伤疤痕,整片疤痕覆盖双手,骨节分明手因为黑白交错烧痕显得狰狞可怖,右手小指头缺少小截。显然是陈年旧伤。
影九九注意到影四手,忍不住低声道,“伤得好重。”
影十三便带着九九绕另条路,没去与影四照面,轻声解释道,“那是他来王府前旧伤。”
“他之前是做什?”
“不用啊……”影十三轻声叹气,“那好吧……”
“三哥这样,以后不做影卫,怎生活。”影九九随口问,却感觉臂弯里搂着人轻颤颤。
“不做影卫……那能做什呢……”影十三果真开始仔细想这件事,半晌有些担心地道,“没想过这事,回去好好想想。”
影九九拍拍三哥肩膀。
他很解这个人。他看似稳重靠得住,实际上又极其敏感,他绝不是没想过,而是想得太多,不敢再深思下去,逃避这件事。
淅沥淅沥缠绵好几天。
影九九最不喜雨天。因为三哥到阴雨天浑身都会痛得厉害,他当十年影卫,风里来雨里去,关节有伤,平时摸多冷水也会手指节疼,只是三哥从没说过他难受,都是影九九悄悄发现。
影十三暗自揉揉酸痛手腕,细密雨丝落在肩头还有些凉意。
影九九褪下外袍,披到三哥身上,裹紧,搂着三哥靠道里边屋檐走。
“九九。”影十三摸着身上还带着九九体温衣裳,轻声问,“若是再跟你待久,会不会以后什都不会做。”
影十三摇头,“只知道他们兄弟俩姓祁,在王府大家互相不叫名字,从来不知
他曾经说,那些无心无情影卫是瑕疵品,越正常影卫越完美。
可他太正常。对于任务而言,三哥心思缜密灵活,有些任务不得不由他去做。可这样敏感个人,却日复日地做着把毫无感情杀人刀,他前半辈子全部充满血腥和阴霾,那是件很残忍事。
影九九想过,把三哥拉出这无底泥潭。但每次想到这都会极度烦躁。
刚好路过东街,影十三想起来影五托他们带干面,等两人走到时,影四已经在那摊子边。
影四也穿着身便服,沉默地看着丘嫂熟练地炒面,热气腾腾干面出锅时,影四简练地说句:“份放辣。”
影九九摸摸鼻尖,思忖道:“三哥现在会做什?”
影十三噎。好像也什都不会做。
平时宵夜是九九做,衣裳鞋袜脏就扔到浣衣房,偶尔受伤也是九九在给自己洗伤口熬药敷药,仔细想想,竟忘没有九九时自己是怎过日子。
“怎不会呢……你有颗盘扣掉还是帮你钉呢……”影十三勉强找出件事反驳。
“是钉歪那个?”影九九朝三哥眨眨眼,“说它怎是歪,原来是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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