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祁是被饿醒。
他浑身忽冷忽热,会儿像是被扔到冰窖里感受北极般酸爽温度,会儿又像是被裹在毯子里扔到火炉里烘烤,浑身上下说不出来难受。
更难受是,不知道是做梦还是什,宗祁总感觉在冰火两重天间隙中,还有个冰冷东西强硬掰开他嘴,然后接下来他整个口腔都弥漫着难忍苦味。
不过苦味归苦味,在这苦味顺着他食管慢慢挪到胃腔
没有丝毫要降温迹象。
这下去,若是等温度高到个临界点,很有可能会造成生命危险。
金发公爵皱皱眉,将权杖尾端宝石卸下,从里面拿出片阿司匹林,试探着掰开宗祁嘴。
但很显然,拉斐尔明显是个从来没有服侍过别人,宗祁即使是昏迷间牙关也咬死紧,仅仅捏着下巴根本不足以让宗祁乖乖张口,只有手腕靠在脖颈处时感受到脉搏鼓动依然真实。
拉斐尔有些犹豫。
发带也不知道散落到那里去,根根粘连着。他挽起白色袖口坐在地上,无关这些外物,给人感觉却和坐在议会大厦首位上模样,透着英国人骨子里优雅。
拉斐尔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狼狈过。至少在梵蒂冈内部,成为被圣灵选擢教皇内定后,就连兰斯亚特家族里那些向只会用鼻孔傲慢看着拉斐尔人们,也难得多份虚伪讨好,他就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仰人鼻息狼狈过活。
他视线不知不觉挪到靠在树干上黑发青年身上。
宗祁睡很不安稳,因为发热没有得到及时处理,高温将他苍白脸颊都染上艳若桃李绯红,他嘴唇紧紧抿起,不自觉蜷缩在宽大黑袍里,白皙瘦弱手臂上缠绕着黑金色绶带,看上去透着股极致脆弱美。
再联想起这位东方boy平日里活蹦乱跳模样,拉斐尔还时有点恍惚。
他有轻度洁癖,并且不喜欢和人有过为直接身体接触,但是现在,反正额头都摸,人也抱……
骨节分明手从瘦削下巴尖挪开,微凉指尖犹豫往抿紧薄唇探去。
几乎是触到嘴唇那刹那,拉斐尔下意识顿下,微不可察怔愣过后,这才缓缓将白色阿司匹林塞到宗祁嘴里,留下微微濡湿触感。
做完这切后,他才直起身来,摊开自己手掌,表情晦涩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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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数几次看到宗祁模样,不管是撑在黑色车窗里看天空,还是在小巷里雷厉风行搏斗技术,哪样似乎都透着他这个年纪应有朝气,生机勃勃,和老成稳重,几乎半截心都要埋到土里去拉斐尔截然不同。
现在这副模样,和他蹦起来,大吼着把棕熊引开时耀眼模样也完全不同。
拉斐尔不喜欢这种死气沉沉宗祁。
思及此处,拉斐尔忽然起身,高大身影逼近正陷于昏迷中宗祁,他蹲下来,再次摸摸黑发青年额头。
烫,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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