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隔世。
前天宗祁还身陷囹圄,在维和过程中被爆炸余波掀起,于饥饿中壮烈牺牲。今日便来到万千英里以外大不列颠,安静坐在拉美尔庄园巨大四柱床上,岁月静好,像是做梦般。
因为方才那番剧烈运动,FRETTE黑色埃及长棉被从他肩头滑落,无声堆叠到脚踝间,苍白皮肤在昏暗光线下触目惊心。
它们……都是完整。
宗祁愣愣伸手,他胡乱拉起身上睡衣,指腹贴
“上面。”
宗祁收起手中枪,脸色变,扯着身边士兵,将他推进墙角内,自己也灵活隐藏到掩体背后。
下秒,无数流弹自天空坠落,片片血花伴随着惨叫绽放。
天空扭曲变换,绝望沉甸甸压下来,裂空弹爆炸时产生巨响足以撕裂人耳膜,世界静寂无声。
很多时候,身在幸福中人绝对不会想到,在同片天空之下,还有如此多人忍受着战乱频繁,饥饿极端环境,甚至是生死离别。对于这些人来说,和平,就是他们唯信仰。
天气很好,艳阳高照。
阿富汗这个大陆性气候国家昼夜温差极大,夏季时候马路上甚至可以煎鸡蛋,但是由于贫困和战乱频繁,平民根本就没法拥有像样降温装置,到夏天,许多身子骨差老人和小孩便会默默无闻离去。
无时无刻战争,民族纠纷,外来侵略,种族歧视,宗教冲突,恐怖袭击……这切都让阿富汗面目全非。
随处可见防爆混凝土,用铁丝网拉起阻碍横栏,堆满高高沙袋,当然,还有枪弹开火轰然炸响。
现在宗祁,哪有年前半点养尊处优少爷模样。
宗祁早就麻木,从看到尸体尖叫到如今沉默掩埋,思念如同疯草蔓延,延伸到遥远故土,日日夜夜,永不停息。
梦魇如影随形。
层层叠叠厚重纱幔后,床上人猛然睁眼,直弯曲防备在胸前手成爪,bao起,瞬间在大床上翻个身,准确握住压在枕头下匕首。
“……”
房间内十分安静,微风从窗帘外吹入,远远还能听到清晨鸟鸣,叽叽喳喳,如雷贯耳。
他浑身穿着件破破烂烂T恤,上面沾满结痂血液和乌黑泥土。过长,太久没有修理黑发将前额全部遮住,滚烫汗液顺着肌理滑下。
如果非要说不样话,除宗祁混血儿深邃五官之外,还有他皮肤。阿富汗平民组成武装队极多,个个都在烈日下,bao晒,晒得乌漆嘛黑。就只有宗祁,白发亮,愣是晒不黑。
但这也同时也是件令人极其困扰事情,所以在前天宗祁特意咬咬牙,拿坨臭泥巴闭着眼睛就往脸上糊。没想到今天出汗,又差不多被冲刷掉,尴尬批。
“哪边?”
裹着头巾平民操着口十分别扭英语,这里官方语言是普什图语和达里语,宗祁在这里打滚摸爬几年,也稍微能够听得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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